聽到徐宛寧這個名字,蕭明徹的目光迅速沉了下來。
他收回目光,坐到旁邊的凳子上,抬眼向暗花:“她近來可好?”
“屬下只是遠遠了一眼,未曾靠近,聽下人,榮國公和夫人正忙著給宛寧姑娘議親。”
宛寧要議親了?
她這年紀,的確該議親了。
從前所有人都認為她會嫁給他,即便是父皇母后阻止她成為太子妃,也是默許她進東宮的。
如今他被貶為庶人,榮國公府再怎么沒落,不可能讓嫡出姑娘嫁給庶人,早些嫁去別家還能跟他這個庶人撇清關系。
“議的哪家?”
“還沒定呢,榮國公想把宛寧許給安平侯府的公子,門楣是配的,但安平侯府不在京城,國公夫人不答應。屬下去的時候,他們正在爭執。”
榮國公應該是特意想把宛寧遠嫁,省得讓人提起宛寧跟自己的舊事。
“宛寧……自己是怎么想的?”
“宛寧姑娘不嫁。”
暗花靜靜注視著蕭明徹,發覺他的神情始終平靜。
不管是榮國公府要給徐宛寧婚配,還是徐宛寧自己不嫁人,主子的反應都很平淡。
是早己預料到了這個結局?還是他沒那么關心呢?
暗花的目光下意識的飄向榻上那個熟睡的女人。
這個女人在東宮呆了大半年的時間,主子從未留意過她,倒不想如今竟能日日陪在主子的身邊。
“榮國公府那邊,你不要再去了,若是被人察覺,反倒給宛寧添麻煩。”
“是。”
蕭明徹抬了抬手,暗月和暗花退了出去。
今夜月光依舊如洗,屋里亮堂得很。
他抬手給自己倒了杯水,冷水下肚,比剛才更加清醒。
宛寧要議親,他原本應該憤怒或是酸澀。
偏偏他很平靜,平靜得像是什么都沒發生一樣。
按照他原來的設想,該給宛寧傳信,讓她不必為自己擔心,讓她相信自己還能東山再起。
此刻他居然什么都不想做。
蕭明徹著沈雨燃的睡顏,狠狠握拳,眸中現出幾分痛苦。
他一首瞧不上好色成性的父皇,認為父皇心中并無真情,對后宮嬪妃只是皮相之。
現在來,他跟父皇沒什么分別。
見一個一個,見到美人便被美人的皮相所迷。
從前不曾動心,只是沒遇到像沈雨燃罷了。
不行,他不能做父皇那樣的男人。
倘若母妃在天有靈,見到他變成這樣,一定會很失望。
他不能再留在這里。
他要離開沈雨燃,在一切尚未失控之前,掐斷念想。
蕭明徹倏然起身,想要邁步離開,又停住腳步。
再等幾日吧,等到暗月幫她把這破屋修補好了再。
他是這么想的。
幾日后,暗月把屋子里那些破爛的家具補好了。
但蕭明徹沒離開。
他忽然覺得留在沈雨燃身邊也有許多好處。
京城各方勢力都在盯著他,連父皇也是,有她在身邊,能替他施展些障眼法,做個掩護。
這樣也好。
天氣一天天涼了下來,她在脂粉鋪子里做得越來越順手,她話和氣又可親,加上天生麗質,總是能比旁人多賣幾盒胭脂,老板娘喜歡她,給她的工錢也比別人多些。
屋子里添置的東西漸漸多了,越來越有家的模樣。
每日清晨蕭明徹醒來時,桌子上擺的早膳不再是孤零零的饅頭。
翻身的事卻進展緩慢。
從前的心腹抓得抓,貶得貶,想給自己翻案,光靠手底下的暗衛根本做不了什么。
沒有人敢在明面上支持他,甚至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