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不得不說,肖爾特這些天有些神經過敏了,一點點小事情都能讓他聯想到世態炎涼,
82廠派來了兩輛車,姚錫元陪著肖爾特、默斯二人坐一輛車,張寧則陪著巴博卡坐了另一輛車。
車子是很普通的桑塔那2000,姚錫元還專門就此向肖爾特表示了歉意,說82廠很窮,全廠除了一輛奧迪之外,余下的最好的車就是桑2000了。而那輛奧迪其實也很不堪,已經有十年的車齡,坐進去的感覺甚至還不如桑2000。
“不要在乎這些細節。”肖爾特把對默斯他們說過的話,對姚錫元又說了一遍。其實恰恰是因為他過于在乎細節了,所以才覺得別人說什么都是在強調細節,而且這些細節都是意味深長的。
“姚先生,肖爾特先生這次到中國來,就是專門來與82廠討論精密銑床這件事的。我很想知道,貴方目前對于這件事,有什么考慮?”默斯把話頭帶到了正題上。
在此前,默斯一直是負責與82廠聯系的,與姚錫元也很熟悉,這樣的話由他來說,當然是最合適的。他在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也沒有考慮如何說得更含蓄一些,因為他過去與82廠溝通的時候,就是習慣于直來直去的,倒是82廠的人與他說話會反復斟酌,生怕哪句話說得不好,讓他介意了。
聽到默斯的話,剛剛還在殷勤地向肖爾特介紹周水風土人情的姚錫元一下子就啞了,臉上的神色也有些變了,似乎是不太高興的樣子。沉默了一會,他才說道“肖爾特先生,默斯先生,很抱歉,關于精密銑床這件事,目前已經不歸我管了,你們還是去和采購部的韓部長談吧。”
“當然,我們肯定是要和韓部長面談的。”默斯說,“不過,在此之前,姚先生能不能向我們透露一下,貴方目前有什么打算呢?”
姚錫元冷冷地搖了一下頭,說道“這件事,恕我沒法回答。”
“怎么,是有什么不方便嗎?”默斯追問著。
姚錫元想了一下,說道“默斯先生,你應當知道的,你們此前的一系列作為讓我們非常被動。我們原來的采購部長,也就是你認識的那位劉先生,就是因為這件事而被調走了,具體的細節我也不便透露。你們要見的韓部長,是從我們的系統外調過來的,帶著一些特殊使命。有關機床采購的事情,現在是由他一個人說了算,我們完全沒有說話的權力。”
“但你作為生產處長,至少還是有建議權的吧?”默斯還不死心地問道。
姚錫元恨恨地說“我哪里還有什么建議權,我現在能夠自保已經不錯了。他們派我到車站來接你們,只是因為我懂德語,除了這一點,我并沒有其他任何價值。”
說到這里的時候,他的語氣中已經帶上了幾分蒼涼,即便是隔著語系,肖爾特和默斯也能夠聽得出來。
肖爾特問道“姚先生,照你的說法,目前關于采購博泰公司的機床一事,只有這位韓部長有權決定,你,甚至你們的廠長,都沒有這個權力了,是這樣嗎?”
姚錫元點點頭,嘴動了一下,似乎想解釋一點什么,卻又沒說出來。他的這個小動作,自然也逃不過肖爾特那洞察一切的眼睛。
82廠位于周水市郊,從火車站前往82廠,有一段比較長的車程。但由于默斯談到了銑床的事情,姚錫元的談興似乎是一下子就被扼殺掉了,在后面的一段路途中,他沒有再說什么,大家就是這樣沉默著來到了82廠。
按照事先的安排,兩輛小轎車直接開到了82廠的招待所樓下。姚錫元帶著肖爾特等人進招待所辦了住宿手續,又說了幾句客套化,然后便離開了,只留下擔任翻譯的張寧呆在樓下大堂待命。
在各自的房間簡單洗漱過之后,博泰的三個人湊在肖爾特的房間里,開始商量與韓偉昌會面的事情。肖爾特皺著眉頭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