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轱轆碾在一塊道石上,馬車猛地顛了一下。
車廂里的皇甫軒也猛然哆嗦了一下,手中酒壺跌落在地上,酒液灑在昂貴的地毯上。
“夏侯霸總不會認為,父皇想要立我為儲君吧?”
“保不齊人家會這么想。”陸云淡淡道:“之前跟殿下說過,夏侯閥早就有足夠?qū)嵙υ旆矗砸恢币话l(fā),是因為他不想掀桌子,不想打碎桌上的瓶瓶罐罐。他們想完整接手大玄的江山,所以需要等待時機。而所謂時機,不是其它,就是大義名分在手而已。他們沒拿到傳國玉璽,那就只能從國本著手了。”
所謂國本,儲君爾。夏侯霸一定會讓三個外孫中的一個,成為大玄的繼承人。現(xiàn)在初始帝將大皇子推出來,分明是想和他對著干,真難保對方會殺心四起……
“這,這可如何是好啊?”皇甫軒不由自主的顫抖著,之前他滿心都是想再見母親一面,顯然對后果預(yù)料不足。
“所以殿下務(wù)必要低調(diào),若無必要,不要出門行走,在宮里當(dāng)心飲食起居,應(yīng)該沒有大礙。”陸云半是好心提醒,半是危言聳聽道:“夏侯閥再囂張,也不會派人到紫微宮動手吧?”
“哦,是這個道理。”皇甫軒忙重重點頭。“我回去就不出來了,吃的喝的都會讓人先試過再用。”
“嗯,小心駛得萬年船。”陸云頷首。
“那我就不送賢弟了,賢弟自己回去吧。”皇甫軒一念至此,是一刻也不想在宮外多待,馬上叫人停下馬車。
“也好。”陸云正想著該怎么中途下車呢,便順水推舟下了車。
還好,皇甫軒沒完全昏了頭,臨走前命護衛(wèi)給陸云留了匹馬,不至于讓他步行回家。
。
陸云在道旁站定,目送著馬車從西便門徑直駛?cè)肓俗衔m,搖搖頭,翻身上馬往洛南走去。
過了天津橋,陸云又往東騎行頓飯功夫,來到了熙熙攘攘的東市中。
比起競相豪奢、揮金如土的北市來,東市的人間煙火氣要更足,規(guī)模也大上數(shù)倍。縱橫各十二條街巷上,足足有上萬家商鋪店肆,天下百貨咸集于此,各行各業(yè)應(yīng)有盡有。大街上的幌子招牌遮天蔽日,路面上更是被行人車馬堵塞的水泄不通。
一進去東市,陸云就沒法騎馬了,只好將馬匹寄存在一家車馬店,步行擠過摩肩接踵的人群,朝著市場中央走去。
好容易走出主干道,到了北市東曲的第三條巷子中,這里的行人一下子少了很多,陸云終于可以松口氣了。
站定腳步,整一整凌亂的衣襟,陸云朝著巷尾那家‘平安客棧’走去。
這時候正是飯點,客棧大堂中,坐著三兩桌客人在吃喝。看到陸云進來,小二忙迎上去。
“客官要住店嗎?”
“不,吃飯。”陸云淡淡說一句話,便走向角落一張空桌。
“客官抱歉,小店不接待外客,只供住店的客人餐食。”小二忙賠笑跟上來,想要送客。
陸云卻不理他,大馬金刀的坐下。
“拿手好菜各來一樣,再上一碗飯。”
“客官……”小二暗自惱火,心說這人是聾還是橫?怎么聽不懂人話?可見陸云一身錦袍,腰懸玉佩,貴氣逼人的緊,一時也不敢硬來。
這時,掌柜的從柜臺后繞過來,擺手讓小二退開,然后朝著陸云深深一揖,小聲道:“不知公子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你果然認識我。”陸云微笑著看一眼掌柜。
“洛都第一公子,誰人不識?”掌柜的含糊一句,請陸云移座雅間。
陸云也沒推辭,便跟著掌柜的,到了二樓的單間中。掌柜的也不多話,為他沏好茶,便去張羅酒菜了。
不一會兒,幾樣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