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這竟然是兩匹最上等的軍馬,卻被用來當做拉車的馱馬。
‘也不知什么人如此奢侈……’謝閥族人不禁暗暗猜測,坐在馬車里的到底是什么人。
可盡管那馬車外頭,除了一名戴著斗笠的車夫,再沒有任何護衛,可依然沒有哪個不開眼的,膽敢靠近馬車一步。
能用得起這馬車,還有這拉車的馬的,肯定貴不可言。絕對不是他們這些普通的門閥子弟,能招惹得起的……
馬車外寒風呼嘯,北風卷著雪沫和砂石,打得車廂劈啪作響。
馬車內卻溫暖如春,特質的暖籠溫暖了密閉的車廂,煙氣卻順著隱蔽的煙道,化作一縷一縷,從開在車頂的若干小孔中散出,丈許外就完全看不到了。
當然這樣設計的目的,并非為了隱蔽,而是為了秉持士大夫一過的優雅高貴。
車廂內,暖籠旁鋪著柔軟的地毯。地毯上有兩人在對坐吃酒。一個頭戴紫金冠、猿臂蜂腰、狼眉鷹目,正是夏侯閥最兇橫的天階大宗師,多年來戰無不勝的夏侯不敗。
另一個穿著儒袍,頭戴方巾,仿佛白面書生一般的,自然便是夏侯閥的首席智囊,神機軍師朱秀衣了。
此時此刻,車廂中彌漫著一種難言的壓抑。
只見夏侯不敗一杯接一杯的喝著悶酒,一雙狼眉緊皺著,眉宇間擰出個刀刻般的‘川’字。
朱秀衣七竅玲瓏,自然知道夏侯不敗為何會如此——這位夏侯閥的戰神,今年實在是太不順,太郁卒了。
在今年之前的人生中,夏侯不敗人如其名,一直是戰無不勝、從沒有品嘗過失敗的滋味。勝利讓他充足的資本驕傲狂妄,讓他有資格瞧不起所有人,所以他只能接受勝利,絕對無法接受失敗。
但從年初柏柳莊一役開始,那種令人沮喪的挫折感,便開始縈繞在夏侯不敗的身周,讓他艱于呼吸,甚至開始懷疑起自己,是不是真的不會失敗了?
嚴格說起來,他并沒有在和敵人交手中落敗過。那一次次行動失敗,皆非戰之罪也,也并不是他的責任啊!可為何那該死的挫折感,卻沒有放過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