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雙腳如同數(shù)根一般牢牢扎在原地,紙新郎的詛咒與墨絲在他體內(nèi)抗衡對峙,產(chǎn)生針扎一般的密集刺痛。
讓他動彈不得。
“這東西至少是二級異類,僅憑我們的力量根本無法抗衡。”
孫新知疾聲道,“幸好它還嚴格遵循著規(guī)則,不舉行完迎親儀式不會動手。該做出取舍了。”
萬老身為河?xùn)|裴氏的巡云境修士,連底牌都沒用盡,僅僅只是被看了一眼,便遭到同化,比死了還慘。
裴靜臉色幾度變化,懸停在身側(cè)的滄海劍噴吐著劍芒,顯現(xiàn)著他的雜亂心緒。
怎么辦?
他苦思冥想回憶著可能存在的生路,紙人新郎恪守著迎親規(guī)則,在女方親屬假意毆打環(huán)節(jié)的時候,真的沒有還手,是等到環(huán)節(jié)結(jié)束后,才突然暴起,殺死的萬老。
接下來的儀式中,還有什么可以利用的環(huán)節(jié)?
“別猶豫了!”
孫新知沉聲喝道:“想想你的家人!”
裴靜沿著他的目光看去,剛好看見被護衛(wèi)抱在懷中的、自己同父同母的親弟。
裴七郎年紀幼小,懵懂無知,只知道周圍人陷入了危險當中,而一直對他很好的萬爺爺也變成了死氣沉沉的紙人,不由得嚎啕大哭,
氣海中本能逸散出的靈力,引得散落在走道中的玻璃碎片輕微震顫。
裴七郎是靈脈覺醒遠遠早于常人的天覺者,即便放眼整個學(xué)宮,二三十年也未必能看到一例。
但他的年紀實在太小,對于眼下處境毫無幫助。
三位紙人新郎的念誦聲還在繼續(xù),見裴靜猶豫不決,孫新知緊咬牙關(guān),不顧乘客的阻攔,將那個洛陽少女從地上拽了起來。
“孫判官,求求你,我不想死,求求你——”
少女哭得梨花帶雨,
她的父母也拼死阻攔,死命抱住孫新知手腳,嚎叫道:“孫判官,你別帶走她,你把我們帶走吧,求求你了。”
“放手!”
孫新知身軀一震,蕩飛了少女的父母,雙眼通紅道:“她不走,我們所有人都得死。”
踏。
何繁霜邁出半步,攔在孫新知前方。
“你也要攔我?”
孫新知咬牙道:“學(xué)宮弟子就像是溫室里的花朵,你們老師難道沒有教過你們嗎?面對異類,只有糟糕,和更糟糕兩種選項。
想要誰也不傷害、誰也不受傷,幾乎不可能...”
“不,”
何繁霜冷冷道:“我只是提醒你,一個新娘,不夠。”
“嗯?”
孫新知愣了一下,轉(zhuǎn)頭望去,卻看見由裴家護衛(wèi)轉(zhuǎn)化而來的新郎,與萬老轉(zhuǎn)化而來的新郎,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身后。
他們微笑看著自己,在念誦迎親詩的同時,手中同樣舉著“蔽膝”紅布。
“這...”
孫新知脊背一涼,三塊蔽膝,意味著...
“需要三位新娘。”
孫新知艱澀開口,環(huán)顧走道。
現(xiàn)在是深夜,乘坐列車前往長安的乘客,大多是拖家?guī)Э凇K新每椭懈胶湍挲g、尚未成親的女子,只有兩人。
不夠...
孫新知內(nèi)心被絕望籠罩,臉上表情幾度變化,再次運轉(zhuǎn)起氣海。
何繁霜皺眉冷聲道:“你要做什么?”
“殺人。”
孫新知咬牙道:“既然未婚女子只有兩人,那就只能殺死車中的一個丈夫,讓其妻子變成可婚配的寡婦。”
裴靜不敢置信道:“你瘋了?!”
“我沒瘋!”
孫新知咆哮道:“死一人,救六十人,這在鎮(zhèn)撫司的觀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