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悠悠問道:“朝廷與神眷府一體兩面,大家都是為了云國百姓,然而聽閣下這番話的意思,似乎張某進入縣衙當官不允許啊……誰規定的啊?誰要求的啊?”
那書生像是下意識開口,道:“自然是……”
猛然武人再次斷喝一聲,面帶厲色道:“云燁兄弟,請你自重,縱然張捕頭他沒有進入神眷府,但他畢竟是我沂城縣域覺醒的修行者。既然已經覺醒,便是同道中人,如果你再敢言辭蔑視,休怪本官我也不幫你的忙。到時候你所鎮守之地連續死人,看你今年如何應對神眷總府的考評。”
那書生的表情明顯一慌,悻悻然走到一旁不開口。
然而兩人這一番做派,張靜虛卻在心底冷冷一笑。
太假了!
演戲都不會!
他微微沉吟一番,決定直接予以揭穿,淡淡笑道:“兩位如此一唱一和,一個裝腔一個作勢,固然配合默契十足,但卻把張某當成了傻子哄……只不過很可惜啊,張某已經不傻了啊。”
武人的表情明顯一僵
旁邊那書生卻嘆了口氣,道:“看吧,田大哥,我早就說過,這辦法不合適。所謂激將法,先得激將才行啊,然而我做的那些姿態太假了,純粹就是一個不通世俗的二貨……”
說著看了一眼張靜虛,笑吟吟又道:“人家張捕頭冷眼旁觀,怕是早就在心底笑話咱倆了。”
那武人‘啊’的一聲,下意識抬手摸摸后腦勺,很明顯,他是個自以為聰明的粗人。
反而這個看似傲慢的書生,則是一個精細異常的聰明人。
好大的反轉。
忽然這書生鄭重拱手,舉止彬彬的行了一禮,道:“張捕頭,云燁向您致歉,方才多有得罪,主要是為了騙您上鉤。結果被您識破,云某好生慚愧。”
這書生行禮之后,目光順勢看向旁邊。
他語氣明顯變的溫和,再也看不出剛才那種傲慢,他沖著小鈴鐺招招手,微笑道:“小姑娘,沒嚇到你吧。其實咱們是熟人呀,前幾天在城外渡口見過面,并且同乘一舟而渡,你和我還曾拌過嘴喲,忘了嗎?想起來沒?”
小鈴鐺目瞪口呆,驚奇的眨著眼,道:“你你你……原來你那天的時候就在偽裝?我記得你當時的言辭很讓人生氣,氣的我忍不住想畫圈圈詛咒你。”
說著小臉一片迷惑,喃喃道:“可是為什么呀?我和娘親只是普通人而已。況且你根本不認識我們,為什么要在我們面前偽裝呀。”
卻見書生滿臉和煦,微笑道:“那你可要聽好了,哥哥我只教你一遍喲。”
說著微微咳嗽一聲,像是清清嗓子,鄭重道:“身為一縣神官,時刻面臨詭異,所以要養成一種習慣,對人對事兩種面孔。”
“比如我先以紈绔子弟的做派與人結識,通過各種裝腔作勢的姿態令人鄙夷,別人一旦鄙夷我,意味著開始輕視我。”
“輕視我,便不會琢磨我……”
“如此一來,我便可以悄悄的琢磨他。”
這番話說的極其深奧,小鈴鐺被繞的眼睛發花,呆呆道:“所以你那天只是習慣性偽裝,并不是刻意的針對我和我娘?”
書生笑了一笑,有些歉然道:“做神官做的久了,見過太多的詭異事,明明上一刻還是個慈祥老人,下一刻很可能變的猙獰兇狠。所以我習慣了偽裝保護自己,并且把這種偽裝貫徹到了骨子里。”
書生說著一停,滿臉都是溫和,如同一個暖心大哥哥般,開始諄諄教誨小鈴鐺,道:“如果你以后成了神官,切記也要學我一個樣。這是一種很好的保護,說不定什么時候就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