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手中,我已無刀!你們之中,誰認為我劉縯叛變投敵的,現下便站出來!”
劉縯深吸一口氣,爆發出一聲大喝,目光如電般在身前的包圍上掃視了一圈。
現下劉縯手中已無兵刃。然而他環視四周一圈,卻始終沒有一個人膽敢向前踏出哪怕一步。
縱使此時包圍在劉縯身邊的,盡是王匡王鳳一系的新市兵,但沒有人真的相信,劉縯會叛變義軍,投靠王莽。
不是因為大司徒的官位,也不是因為劉縯的強悍——而單純便只是因為,相信這個男人此刻身上所散發出的氣魄。
擁有這樣氣魄的男人,怎么可能做出背叛的事情!
猶豫懷疑的氣氛,在營地門口漸漸擴散著濃烈開來。
王匡的胸膛劇烈起伏著,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他此刻不能說話,更不能下令讓士兵一擁而上,殺死劉縯。此刻周圍士卒心智已被劉縯所奪,他若是強行下令,一旦有人抗命,那便是士卒嘩變的下場。
面前這個男人……太危險!縱使心中早已一清二楚,但王匡此刻又再一次確認了這一點。
他最強大的,不是他的武力,而是那天生便能讓周圍人自動懾服跪拜,統率人心的力量。
“沒有么?”劉縯等了良久,也沒有半個士卒踏步向前,嘴角浮現一絲冷笑,沖著王匡挑了挑眉毛:“定國上公大人,看起來,沒有人信你呢?!?
“劉縯……”王匡死死咬著牙,自喉間擠出一聲低低的嘶吼。
“我去了定陵?!眲⒖t卻不理會王匡的怒意,收起了方才的那股凌冽氣勢,淡淡道。
“定陵?”王匡本正在咬牙切齒,聞言也隨即一愣:“你去定陵做什么?”
劉縯伸手遙遙指向北方:“昆陽已危在旦夕,若再無援兵,隨時都會落城。若是昆陽不能堅守到宛城被我們攻陷,我們在宛城之下所聚集的人馬,加上整個南陽郡內各處城池的人馬,超過十萬之眾,必將全軍覆滅。定陵的六千多人,此刻已經被我說服,前往昆陽馳援?!?
王匡深吸一口氣,狠狠盯著劉縯:“你……既然是去求援,為何不提前稟報于我?”
“定國上公……”劉縯在馬背上探出前身,目光遙遙盯著王匡,只輕輕做出了一個口型,但卻沒有發出聲音:“你。自。己。清。楚?!?
“……”王匡死死捏住了拳頭。面對著劉縯那挑釁的桀驁目光,好不容易才能控制住那想要一刀砍掉他頭顱的沖動。
“對了,陳牧不聽從我的說服。所以他現在已經死了。你沒意見吧?”劉縯低下頭,摸著身下坐騎的鬃毛,像是剛剛才突然想起來一般輕描淡寫道。
“你……殺了陳牧?!”王匡大驚。
“昆陽和陳牧,孰輕孰重,定國上公你應該清楚得很。陳牧擁兵自重,不愿救援昆陽。既然他不愿聽我用嘴說,那我……便只有用刀說了?!眲⒖t露出一絲笑意,目光深深望向王匡:“我想,你一定沒意見的?!?
王匡的心臟砰砰直跳,心中又是憤怒,又是快慰,又是嫉妒,種種情緒混雜交織在一起,讓他竟然不知道該說什么是好。
劉玄雖然被他與王鳳兄弟二人扶植登基,號更始帝,但那卻不過是為了借助他的宗室身份罷了,實則只是個傀儡而已。這在南陽新近建立起的朝廷,實際上的掌控者還是他們兄弟二人。
當這一點變得逐漸越來越明顯時,王匡王鳳也逐漸感受到了平林下江兩系人馬的離心。而陳牧身為平林系的領袖之一,更是越來越不愿聽從號令,陽奉陰違。
此際劉縯居然幾乎單騎前往定陵,取了陳牧的首級,這必然使得王匡王鳳對平林兵的掌控大大加強。
劉縯自然清楚這一點,所以方才,對著王匡的目光和語氣,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