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鄉下百姓出城可能是個圈套,唐音也別無選擇。
不過,她對自己精妙的易容術很有信心,并不擔心會被識破。
現在唐音看起來,完完全全就是一個鄉下灰頭土臉的村姑樣子。
“干嘛去?”
城防軍警惕地打量著她。
“送人。”士卒眼前的中年婦女說道。
“誰?”城防軍皺眉。
其實看著身后板車上薄薄的草席,以及婦女滿臉皺紋里都嵌著哀愁的樣子,他們已經大略猜到了,只是職責所在,該問的還得問。
由于姜星火怕消息走漏,所以這些城防軍并不清楚,今日排查的目標是白蓮教的教主和圣女。
他們只是負責重點審查是否有殘留在城中的白蓮教教徒,借著開城的機會逃走,是針對青壯年男子的,老弱婦孺不在此列。
而昨天,城里已經有不少普通百姓被戰火所誤傷,還有人丟了性命,眼前這種情況,城防軍早已經見怪不怪。
“我爹,送回鄉下安葬。”中年婦女回答道。
此話一出,城防軍和周圍眾人皆是露出了稍許悲戚之色。
城防軍揮了揮手:“趕快走吧。”
“好咧!”中年婦女的憂愁還是沒有任何變化,她低下頭,繼續艱難地拉動著板車。
待她走出幾步后,離開了這些城防軍的排查區域,城防軍的衛所兵才收回目光,搖了搖頭。
白蓮教在江南的確沒有到臭名昭著、人人喊打的地步,反而無生老母在江南很有市場,否則也不會把亂子鬧到這么大的規模甚至很多本地沿海的衛所兵,也受到過白蓮教的影響,可是當真正成為對立面的時候,這些衛所兵卻恨不得白蓮教趕緊被國師所鏟除。
可惜,他們也很無奈地認知到,白蓮教這幫高層行蹤飄忽不定,很難找到蹤影,這也就意味著鏟除的難度很大。
“最起碼,希望咱們執行任務的這段時間里,不會再有白蓮教徒出現在城里吧!”有人嘆息。
昨夜城防軍死傷了不少人,這些人平日里都是在一塊生活、耕種、訓練的,此時“白蓮教”這三個字,就像是一顆毒瘤般扎在了他們的心里,令得他們夜不能寐,惶恐不安。
“別亂想了。”
旁邊的士兵拍了拍同僚的肩膀,說道:“咱們只需管好自己的職責就夠了,其它的交給國師大人處理就行,咱們這點本事啊,就別瞎操心了。”
“你說的倒輕巧.”
“國師大人無所不能,定能鏟除白蓮教,放心吧。”另一位老兵說道。
聽著身后城防軍的交談,唐音卻微微蹙起了眉頭。
“這些沿海衛所兵組成的城防軍,不過是剛剛隸屬于姜星火麾下沒多久,經歷了短短時日,便已如此認同姜星火的能力,其人蠱惑人心之術,甚至比我教最擅長傳道的長老都要厲害幾分.”
不過,唐音的胡思亂想也就到此為止了。
因為過了城防軍的排查區域,并不能讓她松一口氣,最重要的是,她得能通過城門。
城門口的檢查非常仔細,每個人都要搜身,而且隨身攜帶的包袱也會被翻開查看,唐音自問易容術很強,連皮膚和頭發的細節都做了處理,這些士卒應該看不出什么來,但此時還是心頭有些忐忑不安。
唐音回頭看了眼身后的板車。
今日二人出發的時候,她便被教主的親衛告知,教主服用了假死的藥丸。
之所以這么急著走,自然是跟牛真沒有被順利滅口有關,雖然按照傷勢來看,牛真不見得能活著出賣他們……可萬一呢?
牛真若是活著投奔明軍,那么一開始或許還是昏迷狀態,她們暫時安全,然而城里每多待一刻,就會愈發危險。
可她們不知道牛真是死了還是昏迷還是清醒,也不知道姜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