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遷延,怕是韓觀和各都司的將軍們有些齟齬韓蠻子嗜殺,這些年跟周圍的將軍們都鬧得不太愉快,各都司的將軍們對韓觀意見很大。”
“以前他佩征南將軍印,鎮守廣西,節制兩廣官軍倒也罷了,可偏偏前陣子陛下又讓他往江西練兵平定當地叛亂,除了廣西,還兼節制廣東、福建、湖廣共四個都司可他資歷太淺,性格又跋扈,得罪了太多人,福建、湖廣兩都司如何服他?沒多久便撤回了任命,又被派回了廣西,不過梁子也結下了。”
黃福一個工部尚書,大明軍界內部的派系斗爭自然是不了解的,此時聽李景隆如此說來,倒是有了幾分明悟。
韓觀跟李景隆一樣,都是開國勛貴二代,是忠壯侯韓成之子,早年曾以舍人之職宿衛禁宮,老朱很欣賞他,所以給他授任桂林右衛指揮僉事,從那以后,韓觀在廣西干了將近二十年,一路做到廣西都指揮使、征南左副將軍。
在廣西,韓觀以鎮壓土人叛亂心狠手辣而聞名,正面擺開車馬,幾萬、十幾萬大軍對陣或許他不行,但卻是個搞小規模治安戰的高手。
韓觀曾經捕捉宜山等縣蠻人,一次性斬殺二千八百余人,在以征南左副將軍的身份跟隨都督楊文討伐龍州土官趙宗壽,嗯,也就是現在李景隆和黃福坐的這里的前任土皇帝時,根本不接受投降,一次性就殺了一萬多人,龍州府也因此改土歸流。
韓觀性格兇狠,該殺該罰的毫不寬容,治軍可謂是令下如山,廣西的都司兵根本沒有人敢違犯,而且韓觀對抓獲的叛軍一向是零容忍,只要抓到,一定要處以極刑,偶爾放過一兩個人,也是割鼻割耳,讓他們回去告訴各地蠻人,因此蠻人都喪了膽,廣西境內才因此得以安寧。
可韓觀這種兇狠跋扈的性子,不僅是對廣西當地的蠻人土官,便是對同僚也是如此,故此極其不招人待見。
“這樣說,各都司的官兵倒不是有意拖延,而是有了默契,要壓著時間進廣西,聯手給韓觀一個難堪?”
“是。”
李景隆倒沒什么擔憂,他想了想說道:“在德州的時候,韓觀曾是我的部下,這樣吧,我以個人的名義移文給南寧,讓韓觀來龍州府一趟.其余各都司的長官,我也大多熟識,或是我父親的門生故吏,或是我的舊部故交,正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眼下還是要以國朝大事為重,便是在龍州府來一場轅門射戟,也未嘗不可。”
李景隆說了很多,黃福只從中聽出了兩個字。
——人脈。
之前朱棣決定不動用南京周圍的二十三萬燕軍主力后,為啥要千里迢迢從山東給朱能調了兵當做總兵官的直屬部隊?原因就在于南軍各派系之間的利益糾葛盤根錯節,朱棣怕朱能手里沒有嫡系部隊指揮不動。
而不管是曹國公李景隆還是魏國公徐輝祖,都是能處理好南軍各派系的關系的,因為南方各都司的將軍們,基本都是洪武開國將領們的二代,這些人或許跟韓觀一樣,不是家中長子沒有襲爵,亦或者父輩就沒有爵位只是普通將軍,但他們在大明地方軍界依舊有著很深的影響力,基本都是在某地盤踞經營了十幾年、二十幾年了,這種地頭蛇,如果刀把子不夠硬,沒點關系是指使不動他們的。
部隊按時集結的問題,眼下算是暫時解決了,黃福的關注點又來到了后勤上。
“還是得用開中法,我給黃尚書提兩個建議,是我與國師商量過的。”
“當然了,最后結果如何,還是黃尚書你來定,畢竟后勤這件事,陛下委了黃尚書你全權負責。”
關于這個問題,李景隆顯然深思熟慮過,在出征前也跟姜星火特意討論過。
“第一個是給兩廣地方開中,廣東鹽課提舉司應該已經積了不少的鹽,如今大軍征安南,合該另官民富庶之家往太平等府運糧換鹽引,每引米五斗,不拘于廣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