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化就已經非常激烈了。
而明初的國子監,在廟堂中的地位是很特別的,因為老朱非常喜歡從國子監選拔人才,所以國子監出身的官員很多,這就導致了哪怕是現在,國子監從數量上,都是壓倒科舉的。
而國子監的監生們支持什么?
當然是支持能讓他們得利的政策。
這些預備役官員,跟現在在其位謀其政的官員,所關注的點是不一樣的。
而且他們有著少年人的熱血與正氣,像是整頓吏治這種事情,壓根就不損害他們的利益,還符合他們的觀點,又怎么不會被支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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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發酵的速度比所有人預想的都要快。
以至于很難準確地定義,這到底是偶發性的事件,還是僅僅是歷史進程來到某一個關鍵節點后,不同的矛盾與沖突所累積的火藥桶,被一根導火索所引燃后的巨大爆炸。
翌日清晨,胡儼早早起床吃完了早飯后,來到自家院落散步,他身穿長袍,腳踩黑色皂靴,頭頂四方巾,腰懸革帶,儼然一副大儒風范。
這個時候天空飄灑著小雨,淅瀝瀝地打濕了他的衣服。
胡儼深吸了一口氣,抬頭仰望天空,感受雨滴的冰涼。
春雨貴如油。
今天春天的雨水,似乎比建文時代來的要更早一些,雨勢也更大一些。
老母從院門內走了出來:“昨晚睡得好嗎?”
胡儼笑了笑,轉過身來,道:“睡得挺好,娘你怎么起來了?”
“今日要去寺廟祈福,就早點起來準備一下?!?
隨后,胡母又絮絮叨叨地說道:“讓佛祖保佑我的兒仕途能一切順利,咱們家就你這么一個光宗耀祖的文曲星嘞?!?
胡儼苦笑一聲,說道:“不被罷職就不錯了。”
胡母愣住了。
她拉著胡儼的手,焦急地說道:“可是做錯了什么事?不行,我、我得.”
見母親慌亂起來,胡儼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他輕聲道:“娘,您去寺廟祈禱吧,不用擔心我,您知道,兒性格耿直,有些事看不慣,隨口說了兩句,倒也未嘗見得會有什么事情?!?
“哦,好,好?!?
胡母疑惑地看著他,但最終還是沒說什么。
但當胡儼來到國子監上值的時候,卻發現不僅有事,而且事情鬧得很大。
王司業見他來了,馬上就迎了上來。
這位繼郇旃之后接任國子監司業的,也非是旁人,正是當年太平街上姜星火以矛盾解太極時,被國子監的生員們推舉出來辯經的王允繩王教授。
王允繩本是國子監誡心堂博士,在國子監系統里,最高管理者是祭酒和司業,相當于后世的大學校長和副校長;監丞是國子監掌管行政、教務的官員,相當于后世的教務處主任;博士則是國子監負責教學的級部主任,相當于后世的各學院院長;助教、學正、學錄則是具體負責教學事務的教職員工。
而因為老朱定下的“科舉必由學校”的規矩,使明代官學兼具了官方教育機構與科舉考試預備機構的雙重性質,中央官學的核心機構自然是作為最高學府的國子監,地方層級的官學則主要包括依照地方行政區劃所設立的各府、州、縣學,這里面府設教授、州設學正、縣設教諭,也就是“內置國子監以教天下之英才,外設府州縣學以育民間之俊秀”.故此,資歷深厚熟通經義的王允繩作為從國子監出來的博士,在學政體系內,直接就轉任了松江府的教授,任職了一年,如今郇旃在滾蛋后,順理成章地晉升調回國子監,晉升成了司業。
“祭酒,生員們已經吵的不可開交了?!?
王允繩看著胡儼,苦笑道。
胡儼微怔,問道:“為何爭執?”
王允繩解釋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