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字,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一種說服力,就連旁聽者,都能跟著陷入思考。
在這種環境下,楊士奇的自信和驕傲被擊潰,他終于忍不住了。
“若是良知這般有用,不需仁義禮智信等諸多準則,怎么先賢們就沒有認識到?若是光憑個人內心良知,一個人的良知有一個人的樣子,怕是免不了最后變成心證狂禪。”
“嗯,伱說的不是沒有道理。”
知道,跟改正,是兩碼事。
這世界上多的是“我知道錯了,我就不改”的人。
而人們在道德選擇上,都會面臨著現實抉擇,不是有良知就能造成好的結果,所以必須要讓良知發揮作用,也就是“致良知”。
姜星火平靜的說:“所以,才要有致良知的工夫。”
陽明心學大行于明中晚期,成為當時的顯學,不是沒有道理的,其核心要義,就在“致良知”三個字上,而王陽明回顧明代前中期的理學學術之失,提出的這個觀點,正是切中當時士風之要害積弊,有滌蕩學風、重樹世風之期許,此時拿出來再好不過。
實際上,“良知”雖然是與生俱來的,能使人知善知惡,能使人對自己的行為做出正確評價,指導人們的行為選擇,促使人們棄惡從善,但現實世界里,就是有很多人無法知善知惡,不能做出正確評價,不能改惡從善,“致良知”之學,就是為了解決這個最難回答的問題而作出的答案。
“致者何謂?其一,曰中介,昏暗之士,果能隨事隨物精察此心之天理,以致其本然之良知,則雖愚必明。其二,曰實踐,知良知與行良知之間,所差者不過實踐,唯有實踐,方能使人體察過度的物欲私利乃是使良知昏蔽的主要原因,繼而時刻自省,時時保持吾心之良心,即廓然大公、寂然不動之本性。”
“至于為何要致良知,便是因為,人乃物質所構成,良知雖是先天之知,卻非是所有人自覺之知,因此,要通過致良知,把先天之知轉化為自覺之知。”
實際上,在這里姜星火對致良知的含義,做了部分補充,“先天之知”其實就是“先驗之知”換了個說法,也就是將德國古典哲學術語的“實踐”概念與之融合,同時另辟蹊徑,繞開了過去理學家們的老路。
這也是根據黑格爾對華夏心學的深刻分析所得出的,按照黑格爾的話說,“良知”就是“先驗之知”,也就是“對象自己規定自己,而不是從外面獲得自己的謂詞”,而黑格爾認為心學的“致良知”理論,作為“先驗之知”,雖然有標準的方法論和實踐手段,也就是通過謂詞的各種限定,人們能夠通過“致良知”一步步接近真理,但并不能完全認識這種“先驗之知”。
姜星火繼續說道:“先天之知,即是真理,真理是某一時空的同一個客觀的世界在跨越時空的不同的主觀的世界的同一認識,在客觀條件滿足的情況下表現為反復出現與必然出現,而‘致良知’這個實踐的過程,就是把先天之知的主觀世界與某一時空的客觀世界接軌的過程。”
換言之,姜星火把“實踐”、“真理”這些近代哲學中的重要概念,與“致良知”結合了起來,完成了他的心性論。
而從此以后,姜星火左手是“細胞物質論”的本體論,右手是“致良知(或者說實踐出真理)”的心性論,就完整地構筑出了自己的物質一元論的哲學大廈。
在此基礎上,姜星火用實學進行社會建設,用科學培養工業革命所需的人才。
如此一來,相當于從指導思想到實踐方法,從本體論到心性論,就都齊全了。
而有了姜星火這套完整理論的指導,世風、學風這些問題,自然迎刃而解。
姜星火繼續補充道:“先天之知與天理不同,雖然是真理,但在形式上是主觀的,因為其屬于認識范疇,不能等同于物質的客觀實在,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