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信笑了笑,沒有回答,只是問道:“陳憲臺不愧是被諸公稱為口蜜腹劍,此時說著吃酒,怕是心里想著如何拿本侯去踮腳升官吧?”
陳瑛的笑容漸漸冷了下來。
張信扶著刀,斜睨著陳瑛:“可惜,就憑你們,還弄不倒本侯。”
說罷,從懷中掏出一物來。
“陳憲臺,伱可識得此物?”
陳瑛瞥了一眼:“丹書鐵券,如何不識得?”
洪武開國,朱元璋用大明律規定了丹書鐵券的頒授對象僅限于立有軍功被封為公、侯、伯的勛臣,而明代的丹書鐵券分為七等,其中公爵分為一等,侯爵分為二等,伯爵分為三等,各等鐵券大小不一,最大的公爵一等鐵券高一尺,寬一尺六寸五分,其他各等鐵券大體是每等在高和寬兩方面都遞減五分,最小的伯爵二等鐵券高七寸,寬一尺二寸五分。
所有的鐵券都是一式兩件,一件授予獲賜者,另一件藏于內廷,在需要查驗時,只要將它們放在一起,便可真偽立辨。
洪武三年的時候,朱元璋大封開國功臣,李善長、徐達、李文忠等三十四人都被賜予丹書鐵券,而永樂元年,朱棣也大封靖難功臣,同樣發下去了二十六人份的丹書鐵券。
與前代相比,明代丹書鐵券的券文已有明顯變化,一是謀逆不宥,只宥其他死罪;二是免死只限本人,子孫不免死。
張信囂張就囂張在這里。
“本侯有丹書鐵券,既未謀逆,不過是置辦些產業,你能奈我何?”
就在此時,院外一道不屑的男中音傳來。
“這玩意我家里有好幾塊留著吃灰呢,若是隆平侯以為光靠一塊丹書鐵券就能橫行天下,那洪武朝那么多公侯,豈不是死的太冤枉了。”
張信抬眼一看,卻是李景隆搖著折扇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而在他身后,黑壓壓的甲士已經徹底包圍了院落。
李景隆帶的兵馬,自然就是陳瑛和紀綱的備用計劃了。
作為此次江南清田的典型,張信是一定要被吊起來當靶子打的,所以抓捕張信歸案,也一定要萬無一失才行。
為此姜星火特意讓最能鎮得住場子的李景隆親自前往。
張信面色陰沉:“曹國公這是什么意思?難道曹國公要跟陛下作對不成?”
李景隆嗤笑一聲早有準備,袖子抖了抖,從中滑出一道圣旨。
“隆平侯張信接旨。”
張信心頭咯噔一聲,卻沒有半點猶豫,跪了下來。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隆平侯張信,不知禮節,恃寵而驕,肆意妄為,荼毒黎庶,今去漕運總督之位,押解入詔獄待審。欽此。”
張信膝行上前幾步,雙手呈接圣旨。
這道旨意,就算張信想推脫,也是沒有余地的。
“隆平侯,你可還有異議?”
李景隆笑瞇瞇地看著張信,這句話是他代表皇帝問的。
張信搖頭:“臣無異議。”
李景隆笑道:“那就請隆平侯即刻啟程吧!”
他隨即轉身吩咐道:“來人!”
院門外的錦衣衛應諾了一聲,自有馬車備好。
“這是為隆平侯準備的,你們將隆平侯送去南京即可。”
李景隆看著張信:“隆平侯,我勸你還是不要抵賴的好,你的罪名現在罪不至死,可要是冥頑不靈,那真就說不準了。”
這時候幾個錦衣衛想要上前按住張信,張信卻一手攥著圣旨,一手拔出刀來。
“你們誰敢?”
張信眼睛瞇縫了起來,殺氣涌動,他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威脅他。
后面的錦衣衛上前幾步,手中的手弩和手銃指向張信。
紀綱嘆了口氣:“隆平侯,你這是逼我動手啊!”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