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分得清的。
因此,士紳地主紛紛向官府自首自己的不法行為,一時之間成為了風潮。
而且一個個生怕自己交代的不夠徹底,生怕自己還有遺漏,甚至還有多退田產的,只求自己不被盯上。
姜星火的外號,也順理成章地多了一個,變成了“姜閻王”。
那些無處不在的稅卒,自然就成了“姜閻王”手下的“小鬼”。
被士紳們恨得咬牙切齒,姜星火并不在乎。
倒是很多府縣的胥吏,發現士紳們都自己主動交代了,自己手里的哪些“秘密”換不來利益了,反而紛紛咒天罵娘,怨恨起了士紳們。
蘇州府長洲縣鄉下。
姜星火特意來到了姚廣孝的老家,他的姐姐和侄子還在家里。
姜星火拉著老和尚的姐姐正在土屋的屋檐下聊天。
“朝廷肯定是講道理的嘛,只要我們清丈田畝完成,以后就沒有這么多事了,農人交多少田稅,中間不會被反過來要求補繳,也不會有現在這些雜稅,能把農人的負擔降到最低。”
聽了這話,姚老太頓時松了口氣。
她咧開豁牙的嘴巴,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姚老太今年七十多了,看著比老和尚要蒼老得多,一輩子都在農村的田間地頭里生活,沒怎么離開過故鄉,因此看待問題的方式,跟姚廣孝肯定不一樣。
但有一點是一樣的。
正如姚廣孝從杭州寄信過來,要姜星火替他看望一下鄉下的老姐姐一樣,這位老姐姐,雖然壓根不讓姚廣孝進門,把他打罵了出去,甚至斷絕了關系,但也同樣在心底里,默默地關心著這個叛逆了一輩子的弟弟。
“那他還好嗎?”
“好得很,腿腳利索,現在還在杭州修路呢。”
聽到姜星火這話,姚老太眉眼上的皺紋,似乎都淡了些。
“那就好、那就好”她喃喃自語著。
而這時,姚老太的兒子,也是五十多歲的老人了,問起了他自己關心的問題。
“那咱夏稅,比以往交的少了?”
“肯定的,而且不會有士紳再侵占田產,讓農人替自己繳稅了。”
姚老太的兒子長舒了一口氣。
他們這些年下來,可真沒靠姚廣孝,都是自己努力過日子,前幾年姚廣孝是二號反賊的時候,他們沒靠,現在姚廣孝成了二號功臣,同樣沒靠。
但不管怎么樣,雖然一年到頭辛苦,可是也攢下來些糧食,作為一個普通的農人,如果朝廷能給所有人都“免除稅賦”,哦不,這樣說不準確,應該說“減少交稅時的中間費用”,那么這些田間地頭的農人都能多攢下來一份養家糊口的糧食,何樂而不為呢。
而之所以他們愿意跟姜星火溝通,主要原因就是,姜星火在民間的名聲確實不錯。
是的,名聲這種東西,也是處于薛定諤狀態的。
姜星火一邊被叫著“姜閻王”的同時,也有很多百姓自發地稱他為“姜菩薩”,指的是姜星火的變法措施,確實是以雷霆手段,存菩薩心腸,給百姓交稅減輕了很多的負擔。
這種負擔的減輕是肉眼可見的,胥吏和差役不敢延遲賦稅從中牟利了,豪強們不敢侵占他們的田產了,士紳們不敢通過各種千奇百怪的手段玩“投靠”轉嫁賦稅負擔了。
雖然朝廷收的稅額一分不少,但這些額外的東西被減少甚至消失以后,普通農人的肩膀上,真就像是被搬去了大山一般。
“那,我們今年夏稅的實際稅收,大約會減免到多少?”
姜星火想了想,道:“按照我們清丈田畝的成績來算,一般情況,應當減免到三成左右吧。”
“三成左右?”
聽了這個數字,連姚老太都不由得愣了一下。
“這個成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