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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勝笑吟吟的側(cè)身拍了拍他的肩頭:“好了,你我本家,本就該親如一家,說什么慚愧不慚愧的,就太見外了。”
陳嬰聞言,愁苦的面容上終于露出了絲絲笑意,心頭暖流涌動,一股“君以國士待我,我必以國士報之”!
拉攏人心這種事,手段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還是身份與成就的不對等!
“對于我陳郡與朝廷撕破臉一事,你怎么看?’
陳勝挑著燈籠,一邊走一邊問道。
陳嬰想也不想的回道:“上將軍愛民如子、心懷天下,末將唯上將軍馬首是瞻!’
陳勝微微搖頭:“我自然知道你肯定會站在我這邊,我問的是,你是如何看待這件事的你畢竟曾為揚州縣令,你的看法與兄弟們的目光,當有所差異才是....兄弟們都太捧著我了我說什么他們都無二話,長此以往,是禍非福!”
陳嬰聽懂了,他沉吟了片刻后,低聲問道:“上將軍可知,末將當初為何要飼身從屠賊?
陳勝回想了片刻,答道:“我好像聽說過,你與屠睢早年曾是至交好友!”
“確有此事!‘
陳嬰竟耿直的點頭承認了此事:“屠賊早年,也曾是任俠仁義的豪杰,曾在東海郡內(nèi),為老婦打抱不平,怒殺一世家子,未將敬他俠義,才冒險相救,與之相交!”
“然末將也曾讀圣賢書,知曉什么叫‘天地君親師’,若只為屠賊的交情,末將定不會舍家棄業(yè),領(lǐng)著家鄉(xiāng)子弟兵,行此大逆不道之舉!”
“實是..不反,便無有活路了!’
陳勝皺了皺眉頭,沉聲道:“我記得,你原是一縣縣尊,何以至此?”
“上將軍也知末將原是一縣縣尊?’
陳嬰自嘲笑了笑,低聲道:“可末將這個縣尊,連.
虛恭都不如!”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太美好記憶,忍不住爆了粗口,眉宇間盡是怒色!
“征糧秣、發(fā)民夫,一歲數(shù)加賦稅,百姓苦不堪言,紛紛舍家棄爺,遁入山林為毛人!”“我有心護佑桑梓,卻不敵郡令,只得為虎作倀,每日率兵丁行走于縣市之中,搶奪婦孺維系性命的口糧,抓捕良善之家唯一的男于....
“馬車滿載錢糧,成群結(jié)隊運往郡衙,郡中的‘大人’們刮去一層后,送往洛邑的數(shù)量就只剩下十之二三,回頭再加賦、再加丁!”
“似乎在那些個‘大人’們的眼中,這天下就如同他們盤中的魚肉,予取予求、百無禁忌
“末將這個縣尊,坐在那縣衙之上,如置身蠆盆之內(nèi)!”
“縣中百姓盡皆視我為仇寇,人人欲取我項上人頭而后快!”
“再不反,再不反就只有繼續(xù)為朝廷爪牙,逼死縣中大部分百姓,再等到縣中百姓來取我項上人頭!’
“只可惜,未將識人不明,未能認清那屠賊的本色
“上將軍所治陳郡,末將看了五月都沒看夠!’
“官吏清明、上下一心,百姓得其所、安其業(yè),人人皆有希望...想必三皇治世,也不過如此了吧?‘
陳嬰回憶似的噼里啪啦的說了一大通。
似乎說到最后,也沒說清楚,對于陳勝舉兵反周這件事到底是個什么看法。
但陳勝卻已經(jīng)聽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說真的,他其實也挺震撼的!
雖然他曾在項梁的口中,聽到過相似的言論。
但旱災(zāi)前的陳縣,在他的感官之中其實還算不錯,百姓的日子雖說苦了些,但終歸還沒到活不下去的地步。
直到如今,他聽到陳嬰這個曾經(jīng)的東??たh令現(xiàn)身說法。
陳勝才忽然意識到,陳縣乃是郡邑,縣中還有那么多的世家大族盤踞,熊完就是再喪心病狂,也不會蠢到在自己的眼皮底子橫征暴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