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郁的煙熏咸香、清新的蒜香,搭配著臘豬頭肉毫不肥膩的勁道口感,吃得連他自己都忍不住點了點頭,心道調(diào)料雖然不齊,但勝在原材料品質(zhì)夠高,胡亂炒炒味道都不差。
在他前世,擱哪兒去找這種祖祖輩輩都沒吃過一粒兒飼料,養(yǎng)了兩三年才出欄的本土黑豬肉???
“說說吧,你這些日子跑哪兒瀟灑去了?找了你一個多月都沒音信!”
陳勝支著一條腿,懶洋洋的斜倚著臨街的憑欄,邊吃邊問道。
二月初,他從陳風(fēng)處得知,去歲的寒潮令妖患流毒,有失控的風(fēng)險之后,便決意成立斬妖司,當(dāng)時就想到了讓荊軻來做斬妖司的鎮(zhèn)守使,當(dāng)日還家后便私下請阿魚通過他們武墨的信息渠道,將他請荊軻來陳縣一敘的消息放了出去。
原本以為,短者日,長則十天半月,荊軻就該來陳縣了。
卻不想,這一等就足足等了一個多月。
今日再一看荊軻這副風(fēng)塵仆仆、須發(fā)蓬亂,坐了這么久還連斗笠都忘了摘下來的模樣。
陳勝哪能還猜不出他這是出了一趟遠(yuǎn)門?
荊軻細(xì)細(xì)的品嘗著陳勝的廚藝,雙眼微閉,眼角似隱隱有淚光:“說來話長!”
他回道,方才與陳勝寒暄之時聲音都還很正常,此刻說到這四個字時,聲音卻一下子就嘶啞得厲害。
陳勝見狀精神一振,起身盤腿兒做好:“沒關(guān)系,話長就慢慢說,我有閑、也有心情,可以慢慢聽!”
荊軻睜開一只眼瞅了他一眼,恨恨的回道:“但我沒心情講!”
陳勝惋惜身軀一歪,重新將左腿兒支了起來:“那就太可惜了……”
聽著他這毫不掩飾的赤裸裸幸災(zāi)樂禍,荊軻氣得將臘肉咬得“咯吱咯吱”作響,就好像他咬的不是豬肉,而是陳勝的肉!
也就是他很清楚自己打不過陳勝,否則……
荊軻在吃下大半碗豬頭肉后,最終還是開口說了一句:“去歲潁川一別后,我領(lǐng)三百同道去了雍州,今朝……唯余我一人還!”
“雍州?”
陳勝訝異的一條眉梢,吃驚的道:“那你們豈不是斜穿了整個九州?”
雍州處于九州的西北角。
而武墨的大本營揚(yáng)州,處于九州的東南角。
荊軻帶著三百墨者從揚(yáng)州前往雍州,不是斜穿了整個九州是什么?
這可不是高鐵高速四通八達(dá)的后世,日行千里就是睡個覺的事情。
當(dāng)下通訊靠吼、交通靠走,想要斜穿九州,哪怕是不恤馬力、日夜兼程,也至少得在路上奔波一個多月,才有望抵達(dá)目的地!
然而荊軻只說了那一句話后,就沒有再搭理他,只是低著頭,一手拿著蒸餅一手拿著筷子,專心致志的對付著面前的三大盤肉菜。
一筷子接一筷子。
一口肉一口餅。
吃相并不狼藉,但卻像是不知道什么叫飽!
三大盤肉菜,陳勝就動了一筷子,剩下的全被他給吃了個精光!
是真的精光,而不是什么夸張的形容詞!
就連碗底兒的油脂,都被他用蒸餅擦著吃了個干凈,那陶碗光亮得,比水洗過還干凈……
這怎么看怎么像餓死鬼投胎的一幕,落在陳勝的眼里,卻只覺得說不出的難過。
雖然荊軻沒多說。
但他這副吃相,加上他方才那句話,再聯(lián)系剛剛過去的這個前所未有的寒冬。
陳勝已經(jīng)隱隱的猜到,過去的這七八個月里,荊軻都經(jīng)歷了些什么……
‘雍州……’
他呢喃著這個地名,腦海中的地圖精度一步步縮放,從陳郡到兗州,從兗州到十二州,再從十二州到整個亞洲大陸……
在荊軻放下筷子,滿足的長長打了一個飽嗝時,陳勝才突然問道:“你們是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