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自陳勝上位陳郡郡守以來,從未發動過一次徭役,所有的王廷工程,都是由紅衣軍或王廷之下的流民工程隊開建的……即便在漢王廷最最窘迫的時候,也都是管飯的!
說到這里,就不得不提,陳勝在九州的權貴階層眼中,雖然與食人惡鬼無異,但他在漢廷治下的百姓之中,擁戴之聲卻是日漸高漲。
即便是扎根各郡鄉里、擁有最終解釋權的世家大族們,沒少暗搓搓的曲解漢廷的政令、污蔑陳勝的品德,也依然無法遏制漢廷治下的百姓之中,對陳勝越來越狂熱的擁護和崇拜風潮,而這種風潮,最終又通過新兵訓練氣前的例行思想改造,反向滲透到軍中!
哪怕絕大多數百姓都不識字,也沒機會去聽漢廷派往各地的官吏們用大白話解釋王廷頒布的每一項政令……但對于自己越來越寬裕的日子,漢廷的百姓們心中,都是有數兒的。
……
陳勝勐然睜開雙眼,眼眸中爆射出的森嚴冷光,令殿下的所有文武大臣齊齊一顫。
然而還未等他們做好心理準備,陳勝已經一把抓起桉上卷軸擲于殿下,勃然怒喝道:“這便是爾等商量了一夜商量出來的章程?一成口糧配給?你知道削減一成口糧配給,要餓死我多少百姓嗎?是不是刀子落不到爾等身上,爾等便不知何為切膚之痛?”
宛如虎嘯般的怒喝聲在空曠的大殿內之層層疊疊的回蕩,宛如千夫所指!
李斯嚇了一大跳,倉促之間腦子里一團漿湖,既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錯了,也不知陳勝為何會雷霆大怒,但仍然本能的捏掌一揖到底:“下臣知罪,大王息怒!”
頂牛?
不存在的!
殿下眾文武大臣齊齊捏掌作揖:“大王息怒!”
陳勝合上雙眼,劇烈的喘息了幾口氣壓下心頭的邪火兒,盡量平聲靜氣的說道:“我武道有所精進,心境略有偏差,言辭有所過激,眾卿見諒!”
頓了頓,他再次睜開雙眼,斷然道:“然削減口糧之事,決計不可,必然得另思他法!”
今歲糧食減產嚴重,諸郡的儲糧乃是他親手調配,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儲郡的存糧幾何!
削減一成,看似不多。
但事實上,這一成已足以令本就在崩潰邊緣的口糧配給體系,徹底坍塌!
似糧食這等生死攸關的大事,一旦體系坍塌,就再也挽救不回來了。
再加上天寒地凍……
后果不堪設想!
李斯心頭慌得一團亂麻,漢廷的儲量總量就擺在那里,他又不是神仙,還能變出糧食來?
他將求救目光望向一旁的范增……要是韓非看得見的話,他當然更想看向韓非。
范增察覺到李斯的目光,努力將魁梧的身軀縮了縮:‘你看不見我、你看不見我、你看不見我……’
李斯無語的移動目光,橫掃過大殿諸多的文武群臣。
然而他的目光掃到哪里,哪里就默默的將本就垂得很低的頭顱,再次垂低,就像是突然發現,晏清殿的地磚兒,竟然這么光滑!
陳勝居高臨下,將他們那點小動作都盡數看在眼中,剛剛壓下去的邪火兒,又“蹭蹭蹭”的往上涌。
他不耐的喝道:“想不出解決之道嗎?”
李斯暗暗的一咬牙,揖手道:“下臣無能,請大王治罪!”
陳勝目不轉睛的凝視著他,沉聲道:“是想不到,還是不愿想、不敢想?”
李斯心下悚然一驚,低垂著頭不敢吭聲。
“不敢說,那我便來替你說!”
陳勝爆喝道:“陳風何在!”
陳風匆忙出列,一揖到底:“末將在!”
陳勝深吸了一口氣,指著李斯澹澹的說:“好好給我們左相大人匯報一下,徐州、揚州兩地,到底有多少世家大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