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就看下一代能不能出兩個好苗子。
但下一代,既沒有經歷過抱團取暖的行商陳家時期,與他們老陳家之間的聯系也會被權勢日漸沖澹、疏遠,到時候還能保留多少四代共生的情感,很難說……
‘現實之所以現實,或許就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吧。’
陳勝心下輕嘆,他已經漸漸品味到了“孤家寡人”這四個字里的無可奈何。
所謂無可奈何,就是到了他今時今日這一步,無論他想不想做孤家寡人,最終都會被動的成為孤家寡人。
這或許就是“高處不勝寒”這句話的真諦!
“你特戰局,在開國大典之后就要改組錦衣衛,前期工作你現在就要開始著手了。”
陳勝心頭想著事,口頭與陳風裝模作樣的閑談也漸漸轉入正題:“錦衣衛指揮使的位子,暫定正三品,與六部尚書齊平。”
陳風點頭,特戰局改組錦衣衛的公文日前已經下發到他手中了:“陛……大兄,那邊兒呢?是暗地里另給編制,還是在我特戰局掛職?”
他隱蔽的指了指另一邊陪著他們老爹談笑風生的陳丘,意指千機樓。
一直以來,特戰局對外、千機樓對內,分工很是明確。
但這次下發到陳風手中的改組公文上,卻將對內監察的權限也一并給了即將成立的錦衣衛。
陳勝:“那邊我另作安排,此事你還須得保密,錦衣衛中知曉千機樓存在的,都要下封口令。”
陳風連連點頭:“我省得。”
陳勝沉吟了幾息后,又問道:“各地世家大族清查工作,進行得如何了?”
陳風本能的就想報喜不報憂,但話將出口之際,又想到這是家宴上,陳勝這是以兄長的身份在與他閑聊,而非是在晏清殿上以君王的身份詢問,便老老實實的回道:“阻力很大、進展很慢,那些真正有血脈譜系的世家大族還知輕重,要么已經提前找好出路,要么壯士斷腕配合我們的工作,該押的押、該抄的抄,問題不大。”
“真正頭疼的,是那些窮鄉僻壤、山高路遠的土大戶,聽到了一些風聲但又知道得不多,再加上地方小人頭熟,我們特戰局的人一過去,就遭到他們八面合圍,你明知道他有問題,但你無論走到哪兒、見到誰,對其都是滿口稱贊,惡名傳出幾百里地的狗大戶,在當地名聲卻好得如同樂善好施、修橋補路的良善人家,偏偏我們明知道這些雜碎都是個什么成色,還就是拿他們沒辦法!”
他一臉期待的看著陳勝,意有所指。
陳勝撇了他一眼,笑著搖頭道:“刑訊權你就別想了,這可是對內,我要是松了這個口子,往后什么人都能拉著我的虎皮屈打成招,法治精神建立很難,但要想破壞它卻非常容易,或許一次冤桉、錯桉,就能令百年法治工程毀于一旦。”
陳風有些失望,但還是聽得懂陳勝話里的意思,點頭道:“大兄教訓的事,回頭我再囑咐下邊人,再耐心些……”
陳勝夾起一塊蘿卜送進嘴里,咀嚼著沉吟了片刻,心頭也覺得這事兒的確宜早不宜遲。
開國大典再即,他總不能在一片遍布土匪惡霸、百姓向上看不到任何光明的黑暗大地上,建立起他大漢的宗廟。
那不是他想要的天下!
也不是他向他的臣民們許諾過的盛世!
他忽然抬眼問道:“今夕何夕?”
陳風愣了愣,回道:“十月十四!”
陳勝頷首:“你還記得你在下邳做過的事嗎?”
陳風略一回想,驀地坐直了身軀:“大兄說的是……公審大會?”
陳勝點頭:“我給你一百天的時間,你給我發動一場囊括九州所有州、郡、縣、鎮、村的公審大會,將所有草管人命、魚肉鄉里,欺行霸市、橫行一方的人渣滓,都給我押上審判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