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話,趙丹也不想置我于死地,僅僅是要我去齊國做人質,緩解秦國攻勢,順便把討厭的弟弟趕得遠遠的,一舉兩得……”
“但是,留在趙國,就算太后無武姜之意,我無共叔段之心,趙王也無鄭莊公之能,卻難保他親信中有人會效仿祭仲,為了博得新王歡心,進讒言害我,現在有太后庇護倒是沒事,有朝一日太后不在,我在趙國就呆不下去了……”
邯鄲趙宮雖然安逸,卻暗藏殺機,既然留在趙國同樣危險重重,莫不如,順勢而行?
當明月第一次說自己愿去齊國時,他是出于對秦國和白起的畏懼,內心難免有一種想法:倘若我無法改變長平的結局,能去齊國避禍也不錯,雖然是人質,但錦衣玉食是不會缺的。
但這懦弱的念頭剛冒出來,便迅速被他趕走,唾罵自己是懦夫,如此怎對得起趙太后的愛護?也羞做重活一世的穿越者!
認真地分析畫策后,他第二次下定決心去齊國,并不是為了逃避,而是要為自己造勢……
是的,雖然秦國和白起聽上去是那么的可怕,無敵于天下,但明月心里,依然想要改變長平之戰的慘劇!
他要力挽狂瀾!不僅為了這趙國公子的身份,也是為了四十多萬條活生生的人命!
想要改變長平,最方便的,莫過于直接控制趙國朝政,在國策和軍事上加以改進。
然君臣之分已定,取代趙王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只能暫時安于公子封君之位。
但這封君之位,對于明月而言,仿佛雞肋,而且還是一根隨時會被奪走的雞肋。
縱然太后萬般寵愛,他卻位尊而無功,奉厚而無勞,反倒會招致禍端。一旦趙太后不在了,他的身份地位瞬間不保,到時候很可能會被趙王丹趕走,去國外做一個可憐巴巴的乞丐公子,到時候能活下來就不錯,就別提什么改變長平之戰了。
所以不如乘此機會,為自己弄一些能夠在趙國立足的功勞,才是自保固身之策。
戰國時期,想要做大丈夫,干大事,最重要的東西是什么?是血統、出身么?不,與春秋不同,戰國時人最看重的,是實打實的功績和名望!
這是一個士貴,王者不貴的時代!
這是一個猛將必發于卒伍,宰相必起于州部的時代!
這是一個縱然不為王侯,只要善于用勢,同樣能一怒而諸侯懼,安居則天下息的時代!
明月要走的,是一條類似孟嘗君田文的路……
田文本是齊國的靖郭君田嬰的庶子,其名不揚,卻依靠自己的智慧,多次勸誡田嬰,主持家政,接待賓客,他的名聲也隨之傳播到各國。各國的封君名士,竟反過來派人來齊國,請求田嬰立田文為繼承人。于是田文在父親死后,便繼承了薛地,為孟嘗君,權傾齊國,操持國政,齊王雖然不喜歡他,卻很難趕走他,以至于到了最后,世人一提齊國,竟只知孟嘗君,不知齊閔王。
“退一萬步講,功績和名望能達到頂峰后,田文就算在齊國混不下去,竟也能得到其他各國的優待,紛紛請他去做相邦,五國伐秦,天下側目。狡兔三窟,容身之道也,只可惜啊,田文最后也老糊涂了,他忘了齊國就像是容納他這條大魚的水,竟因為與齊閔王不和,反過來主持五國伐齊,導致齊國衰敗……于是水枯魚死,顯赫一時的薛公家族沒了依仗,也覆滅了。”
若非如此,孟嘗君的后人很可能會與齊國同休,世代享有高位。
孟嘗君的晚年,明月沒興趣去效仿,但他起家的捷徑,卻不妨效仿一番。血緣和出身他已經有了,接下來他要要博取的,就是功績和名望,這兩樣東西,趙太后給不了他,留在邯鄲趙宮,也求不到。
臨淄,只有去臨淄才能獲得它們!
經過一夜深思熟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