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接觸到了真正的兵法。
他把自己的歷次戰斗經驗,和從樂毅處得來的兵法殘卷結合起來,細細揣摩,五年便有小成,得到了燕昭王的賞識,任用他做了上谷郡守,以備東胡。
回歸趙國后,趙奢又經歷了人生的大起大落,熬了好幾年,終于由稅官重新回到了軍隊里,經過麥丘之戰的檢驗,他的用兵之術在四年前達到頂峰。
以平生所學,博一鳴驚人,在閼與之戰中,一舉擊敗了強秦的軍隊,殺得秦國中更胡陽潰不成軍,天下為之側目!
可以說,趙奢是先學會了戰斗,才知曉兵法。但他的兒子趙括卻恰恰相反,趙括生于一個相對和平的時期,根本沒有上戰場見識真正戰爭的機會,他只會盯著那幾本兵書推演,在趙奢看來,這種推演忽略了戰場的實際情況和兵卒本身的強弱,自然是漏洞百出,所以才會加以訓斥。
如今被長安君一提,回頭想想,要是二十歲的自己在這里,興許還不如括兒呢……
不過這些事情,又跟你長安君有何關系?
于是趙奢黑了臉,冷冷說道:“此乃老夫家事,還望長安君不要過問?!?
明月拱手道:“小子不敢越俎代庖,只是覺得馬服君之言,過于暴虐了!”
“暴虐?”趙奢微怒,眉上那塊傷疤顯得有些猙獰。
“還望長安君解釋解釋,此言何意!?”
面對將軍之怒,明月卻不慌,坦然道:“小子這幾日跟隨左師公了解過一點黃老之術,這其中有這么一句話。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層之臺,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世間萬事萬物,從來就沒有不經積累就自然成功的道理,趙國從區區大夫卿族成長為萬乘大國是如此,馬服君從一屯長成長為如今的趙國大將也是如此。”
“既然如此,馬服君又豈能忘了自己當初走過的路,對族兄過分嚴苛,因他沒有經歷戰陣就貶低他?甚至斷言他為將必然使得趙軍覆滅?這不就應了孔子的那句話,不教而殺謂之虐,不戒視成謂之暴!馬服君今日的暴虐,或許是為了族兄好,但很可能會扼殺一位國之英才?。 ?
“這……”他說的有理有據,趙奢一時無從辯駁,只得說道:
“長安君的意思是,倘若犬子有機會經歷實戰,便能成為將才?”
明月看向趙括,這位年輕人已經從剛才的羞怒里緩過來了,正在用一種感激的目光看向明月。但是趙括并不知道,明月現在的看法,和趙奢是一致的,他想要賺趙括去齊國,只是為了更多地影響未來的長平之戰。
白起那邊,明月是管不到的,但至少長平的另一個主角趙括,他要先攢在手里,但要如何利用他,明月尚無具體打算,還是得先聽其言而觀其行。
或許,他更適合做一個參謀?
但即便是參謀,也是要歷練的啊,閉門造車可造不出東西來。
總之,先把人騙到身邊再說。
于是明月信誓旦旦地說道:”事在人為,我相信以族兄的天資,倘若多給他一些機會,必然虎父無犬子?!?
趙奢在亭內走了幾步,看了看趙括,又瞧了瞧長安君,面上依舊不以為然:“兵者兇器也,戰者逆德也,好用兇器,天必咎之。更何況,為將吏者,關乎的是戰場上成百上千人的性命,我受先王隆恩,絕不會在不知一個人善與不善的情況下,就讓他將兵。交刃死地,不是給弱冠孺子玩鬧,演習兵事的校場!”
這一刻,他不再是一位父親,而是一名橫刀立馬的鐵血將軍!
為將者大公無私,拒絕在戰爭里任人唯親,本該是值得贊賞的事。但明月卻在心中嘆道,趙奢啊趙奢,你今日不讓趙括歷練,日后他初次上陣,操持的可就是四十多萬條人命,毀掉的可就是趙國的國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