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上一章末尾有改動,換了個場景,不影響大的劇情。
……
王宮偏殿內,氣氛徒然有些緊張。
“既然齊王問起,外臣對張祿,倒是有所耳聞。”
因為摸不清齊王突然提及秦國丞相是何用意,平原君只能見招拆招,順著話頭說下去。
“穰侯魏冉、華陽君羋戎,乃是秦王之母羋太后的弟弟,而涇陽君、高陵君則是羋太后與義渠君所生的兒子。由于羋太后的緣故,穰侯當國相后,三人升任將軍,有封賜的領地,故而并稱為四貴。那時候秦王稷即位已經四十一年,朝政依然被太后和穰侯把持,太后獨斷專行毫無顧忌,穰侯出使國外從不報告,華陽君、涇陽君等懲處斷罰隨心所欲,高陵君任免官吏也從不請示,四貴的私家財富甚至超過了秦王。”
“但是在一年前,也就是秦王稷四十一年,秦王終于按捺不住,廢羋太后,遷之于甘泉宮,又逐華陽君、高陵君、涇陽君於關外,穰侯雖然還留在咸陽,但其相位已經被廢,改由魏人張祿任丞相。這張祿的名聲不顯,只知道他幾年前就在秦王身邊做客卿,想來也沒太大本領,只是依著秦王的心意做事,故而秦國之前對齊的敵對,只怕不會因張祿上臺而有任何改變啊……”
秦王稷,這個年近六旬的君王,已經當了四十二年秦王,與田法章的父親齊閔王可是老對手了,五國伐齊,很大程度上是秦、燕主導的。平原君不斷強調這一點,希望齊王不要因為與齊國敵對的穰侯廢相,而生出別的心思……
齊王有氣無力地說道:“這是自然,寡人現在不正與趙國一同,與秦國交兵么?不過關于那張祿,有一件事,平原君或許還不知曉,他其實不叫張祿……”
他眼里閃過一道陰鷙的光,笑道:“而是叫范睢!”
……
“范睢?”
平原君想了想,攤手啞然失笑:“恕外臣孤陋寡聞,這范睢是哪國人物,我從未聽說過。”
不想旁邊的長安君突然插話道:“叔父,我倒是從公孫龍先生處,聽說過范睢之名。”
齊王和平原君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平原君是驚疑,他怎么從沒聽公孫龍提及啊?齊王則是詫異,他就像一個準備好謎語,正打算講述一個曲折故事的主人,卻突然有客人站出來說他知道謎底,這就讓齊王有些意興闌珊了。
他只好頷首道:“既然知道,那且說來聽聽……”
明月便侃侃而談:“范雎乃魏國人,人稱范叔。他學縱橫長短之術,游說諸侯,欲事于魏王,但家境貧寒,沒有門路,便只能先在魏國中大夫須賈門下做舍人。”
“當時正值齊王復國后數年,須賈為魏昭王出使齊國,范雎隨從前往,在齊國逗留了幾個月,公孫龍先生就是那時候認識范睢的,他還說,大王對那范睢,頗為賞識?”
說到這里,他略一停頓,畢竟這只是前世史書上的記載,明月不保證全部準確,說一半留一半是最好了,反正他只需要讓己方在齊王眼里不要顯得一無所知。
齊王頷首道:“然,那已經是十二年前的事了,寡人見范睢能言善辯,應對得當,覺得他是個人才,便派人賞賜范雎黃金十斤及牛酒。范雎推辭不敢接受,最后收下了牛肉美酒,退還黃金。”
他嘆息道:“寡人本是好意,誰料卻害了范叔,中大夫須賈知道這件事后懷恨在心,認為范雎把魏國的機密出賣給我齊國,所以才得到寡人此等饋贈。回到魏國后,須賈心恨范雎,便把此事報告給魏國國相。魏國國相,乃是魏襄王的公子,名叫魏齊。魏齊聽后大怒,覺得范睢吃里扒外,便命令親信笞打他,范睢的肋骨被打折牙齒被打掉,鮮血淋漓,眼見不活了,才棄之于荒野。寡人得知此事后,以為他是死了,后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