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冷風中,鄭修搖著扇子,喂了馬兒,打點一二,準備繼續(xù)趕路。
一夜了,茶寮一家子沒再回頭,想必謝洛河那一手,真的是將他們嚇怕了。
“呼哧呼哧呼哧……”
兩匹馬兒忽然出現(xiàn)躁動,鄭修拍著馬屁股安撫著。轉頭一看卻見是謝洛河與小桃背著行囊從里屋走出。
“小云,安靜。”
謝洛河從鄭修手中接過其中一匹馬的韁繩,她的馬取名小云。
順便一提,另一匹是小流。
相當于和尚雖然人沒在,但他的頑強精神正被他們騎著。
“伱……怎么辦到的?”
鄭修之前還奇怪,為何身為“異人”的謝洛河能騎馬,明明鳳北就不行。
“我不是早跟你說過了。”謝洛河笑著白了鄭修一眼,上馬時,在紅潤的唇邊豎起一根食指,口語道:萬物之聲。
鄭修讀懂了謝洛河的唇語,微微一怔。
臨走前,小桃將行囊掛在馬鞍袋上時,回頭看著茶寮的冷清,驀地生出幾分感慨,想起昨日之事,喃喃道:“也不知那小孩,腳傷治好了沒。啊…”小桃剛說完,便察覺到這話不該說,立即捂住嘴巴:“大小姐,小桃妄語了。”
“無妨。”
鄭修豎起耳朵。
謝洛河故意學著鳳北說出一句話后,得意地瞟了鄭修一眼,然后對小桃說道:“你知不知道,在我們之前,他們一家三口,害了多少人。”
小桃聞言表情愕然,然后用力搖頭:“大小姐總是對的。”
謝洛河道:“有果必有因,要不是……我會殺了他們。”
鄭修起初聽了謝洛河的“無妨”便知道,謝洛河現(xiàn)在沒在避諱“鳳北”的口吻,似乎她正打算用新的玩法去承接鄭修的賭局。鄭修本不想理會,聽了謝洛河后半句后,忍不住嗤笑道:“大當家,你們不會覺得,你作為云河寨大當家,土匪頭子,能稱得上正道中人吧?”
冷空氣頓時凝固幾分。
小桃拼命在身后掐著鄭修的腰,想提醒公子別亂說話。
她儼然不知謝洛河與鄭修的關系微妙,處于一種奇怪的慪氣狀態(tài)。
謝洛河并沒生氣,笑著反問:“什么是正,什么是邪?”
鄭修搖頭,平靜答道:“這問題沒有答案,但求無愧于心。”
“說得好。”謝洛河一抖韁繩,馬蹄踏出茶寮,淡漠的聲音傳回:“我與她,只能活其一。但愿有一天你真能將她喚醒,而我死了,你也能說出‘無愧于心’四字。”
謝洛河的背影逐漸遠去,在風中,飄揚的長發(fā)隨風卷起,似一個深邃無底的黑色漩渦。
小桃在公子身后偷偷問他們剛才的對話是什么意思。
鄭修三言兩語轉移了話題。
可謝洛河那句話,就像是一柄小錘,敲在鄭修的心里,令鄭修在趕路過程中,陷入深思。
但意志堅定的鄭修很快便搖搖頭,拋去雜念。
假的。
他對自己說。
該死的食人畫。
恐怖如斯。
若是意志不夠堅定,這幅畫卷中呈現(xiàn)出的真實世界,兩百年前的時空,將一點點地蠶食鄭修。
幸虧他意志堅定,始終如一。
一路上走走停停。
轉眼到了二月十三。
天光明媚,氣候回暖。
小云與小流的馬蹄在坑洼的路途中磨損嚴重,需要在附近一個鎮(zhèn)子停歇,重打馬蹄鐵。
這又得耽擱兩天時間。
不過,按照謝洛河估計,在三月初一之前,趕到藏劍山莊不成問題。
在荒山野嶺中趕了將近一個月的路,鄭修、謝洛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