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三人幾乎都是露宿荒野,或途徑村子時借宿一宿,風塵仆仆,如今趁著小云小流打馬蹄鐵的功夫,總算能在城鎮中稍作歇息,養精蓄銳。
說起來,謝洛河真不像是這個時代的姑娘家。好幾次在村子里借宿時,她竟主動上前說他們是夫婦三人,她是大婦,小桃是小妾,直讓淳樸的農家人驚得眼珠子瞪出,心中似乎在呼城里人真會折騰。
謝洛河就是變著法子想看自己笑話。
這得虧自己不是單純的老百姓,當了首富那么多年,他曾跨過山河大海,也曾走過人山人海,什么陣仗沒見過,不慌。鄭修從容淡定地接下了謝洛河不少暗戳戳的招數。
“呼……啊~~”
拒絕了小桃要替自己搓背的請求后,鄭修在客房里,獨自一人浸泡在木桶中,房中熱氣彌漫,鄭修只覺渾身毛孔舒張,不由自主地發出呻吟聲。
閉著眼睛,鄭修一動不動,漸漸地發出輕微的鼾聲。
意識下沉,下沉。
身體越來越輕,但下墜的感覺卻越來越明顯。
咕咚。
鄭修張口吐出了一個泡泡,他一不小心又進入了“門徑”中。
鄭修宛若處于失重狀態,似漂浮在漆黑的湖水里,不斷地向下沉。
熟悉的感覺并未讓鄭修感覺到驚慌,而是平靜地看著遠處濃稠的黑暗,任由自己沉下去。
畫師。
啪嗒。
鄭修踩在實地上,灰褐色、青色、墨色、純黑,不同的色帶勾勒出詭異的光影,在鄭修眼前交織成一條彎彎曲曲的道路。回頭看,身后是一片無邊的黑暗,往前看,前方不遠處,有一扇緊閉的門扉。
門扉上隱約有山水云河的影子在流淌,在閃爍。神秘、誘人,似乎藏著無窮的奧妙,又像是在門后傳出奇怪的耳語,在誘惑鄭修推開這扇門扉。
關緊的門扉上有著“戊子·七”的字樣,這意味著,如今在“門徑”中,如攔路虎般擋在鄭修面前的,是畫師門徑的第七扇門扉。
鄭修順勢伸出手,推向那扇門扉。
咿呀——
古老的門扉發出了咿呀聲,鄭修推開了一道縫隙,灰暗的流光從門扉后泄出。
但門扉只開了一道縫,鄭修再次嘗試推動時,便紋絲不動了。
“第七扇門扉似乎是一道坎。”
俗稱瓶頸。
鄭修沒有勉強,在門徑中,念頭通達,鄭修隱隱明白了什么。
他的囚者門徑同樣只推開了第八扇門扉。
在離開云河寨后,鄭修并未荒廢作畫的技藝。
他甚至會在馬背上,讓小桃牽著韁繩,偷偷地尾隨在謝洛河的身后,給她畫一幅“速寫”。
每到此時,謝洛河總會放慢腳步,馬蹄踢踏,慢悠悠地騎著。
那一刻鄭修會覺得四周格外安靜。
而每到途中歇息時,謝洛河都會故意使喚小桃去打水、洗衣服之類的雜活,然后來到鄭修面前,攤開白皙的手掌,一言不發。
鄭修也會心照不宣地將他“偷偷”畫的“謝洛河速寫背影”,交到謝洛河手中。
直到小桃回來。
這種偷偷摸摸的“丹青修行”,對鄭修而言既是一種薅羊毛的手段,同時也成了鄭修與謝洛河之間某種奇怪的“默契”。
“既然我沒有偷懶,那就說明時候未到。”
“又或者,差點什么機緣。”
隨著意識重新上浮,鄭修在上浮過程中,眼睜睜地看著那“門徑”越來越遙遠,越來越模糊。
其實鄭修一直都覺得很奇怪。
其實在兩百年前,同樣存在著諸如“謝洛河”這般夸張的“異人”,也存在著像“公孫陌”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