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謝洛河笑道:“與你何干?”
“與我何干?”鄭修怒極反笑。
“對你而言,此間不過一場夢,你從不信。那么小桃,對你而言,如夢中人般,死了就死了。”謝洛河兩眼彎成月牙:“所以,與你何干。”
接下來便是漫長的沉默。
雨停。
鄭修將迷迷湖湖的小桃背在身后,用一卷破布捆緊。小桃身體的滾燙偷過衣服傳到鄭修背上。
“那你自己去找聶公寶庫。”
鄭修撂下一句,騎馬帶著小桃走了。
陰沉的天空布滿烏云,像極了鄭修此刻的心情。
岜山位于兩州交界,進入燕州不過借道。在燕州地界、岜山以北,有一座要害之地名為“漓城”。此地地處兩州交界,屬于兩州之間貿易與經濟的中心城市。
漓城的天隨燕州,向來多雨。
一天后,鄭修抵達漓城時,天上下著毛毛細雨。
入城百姓皆身披蓑衣,城門旁,告示欄上,百姓里三圈外三圈地圍了近百。
騎于馬上,鄭修居高臨下,遠遠看見告示欄上貼滿了告示,告示上醒目地寫著“招安令”三字。
城門有軍隊把守,但鄭修如今模樣一看就是貧苦書生,身后背著病重女子,守城衛兵稍作盤問后,并未阻攔,放了鄭修入城。
日近晌午,鄭修騎馬走了一夜,眼窩深陷,頗為疲憊。但他仍是強忍著疲乏,用所剩不多的盤纏在客棧中租了一間房,安置好小桃后,到重金花了三兩銀子請了最好的郎中上門替小桃治病。
看著行囊中僅剩的幾顆碎銀,鄭修忽然無比懷念昔日的富豪生活,并自嘲萬萬沒想到自己也有被金錢所困擾的這一天。
“公孫夫人不慎染了風寒,幸虧你來得及時,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老郎中替小桃把脈后,慣例恐嚇幾句,開了幾副煎藥,并詳細交代了藥方的煎法。
鄭修推開紙窗,向客棧借來火爐與陶鍋。不多時,屋內飄出難聞的草藥味。
替小桃喂藥后,小桃嘴里都囔幾句,又睡下了。
至此,鄭修實在扛不住了,趴在床邊,眼皮耷拉,不知不覺睡著了。
在迷迷湖湖間,鄭修感覺有人在摸他的鼻子。
睜開眼一看,小桃正眨著兩顆明亮的眼睛,做賊般紅著臉,捂著被子偷偷地用手指碰著鄭修的鼻尖。當她看見鄭修睜開眼睛,手指觸電般彈開,連忙閉上眼睛裝作自己還沒醒。
“公子,小桃似乎聽見,有人、有人、有人在說‘公孫夫人’。”
二人氣氛尷尬,沉默幾許后小桃張口便紅著臉問出了這個奇怪的問題。
“你定是聽錯了。”
鄭修篤定道。
“是么。”
小桃縮進被子里,病怏怏地回答。
鄭修伸手貼著小桃額頭,摸了摸。
退燒了。
“我出門替你買些吃的。”
鄭修出門,掂了掂懷里的碎銀,輕嘆一聲,估計這點錢付明日的房費都夠懸。出門后,鄭修想到了賺錢的法子,找了一個熱鬧的位置,擺起了地攤。
賣畫。
市集上人來人往,內卷嚴重。起初鄭修的小地攤無人問津,他無奈之下,掛出招牌——“公孫親傳,畫圣之技”。
擺出招牌后,很快,一位年輕的公子半信半疑地上前咨詢:“公孫?哪個公孫?”
“那個公孫。”
鄭修笑道。
“又是一個騙子。”
公子冷笑著走開。
“又?”
鄭修聞言有些納悶。
足足一個時辰后,鄭修總算做成了第一單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