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桌上。
謝云流喝多兩杯,開始罵罵咧咧。
先罵書生,罵了幾嘴不解氣,便開始怒斥朝廷。
楚成風一聽,縮了縮脖子,正想說兄弟小聲些,但一看周圍都不是外人,便無奈聳聳肩,表示這家伙喝多了便是如此,無能為力。
“打仗了么?”
酒桌上只剩謝云流一人在說。鄭修安靜聽著,當他聽到北方戰事吃緊時,眉頭稍稍一皺。自大乾建國至今,北方蠻國一直都是當權者的心頭之痛。
北蠻是大乾國界往北,一眾小國的統稱。與其稱他們為“小國”,鄭修覺得倒不如將他們稱作“部族”更為貼切。北蠻部族數百年來,以游牧打獵為生,尚未教化,蠻橫無理。偏偏他們血統好,生于北國的他們,一個個曉勇善戰,特別擅長馬戰,時不時侵擾邊界,許多年來,一直是大乾國主的心頭之患。
幾乎在每一朝的史冊中,都能找到零散的關于“游散蠻子侵擾邊疆”的記錄,最終結果無一例外就是,在某某將軍勇武與某某將軍的謀略之下,擊退千里,震破蠻膽。
從歷史宏觀上去看待,北蠻與其說是“外患”,給鄭修的感覺更像是給大乾朝中武將刷功勛的經驗包。在大乾中武將要想晉升,誰不得去北方走一轉?誰不得刀下沾點蠻子的血?
鄭修一邊想著,默默獨酌一杯。
恍惚間,他想起了自己的老爹,也是在二十年前一場北蠻大亂中,喪失了性命。
鄭修連喝三杯。
敬鄭家。
敬忠魂。
敬,鄭浩然。
他酒量本就一般,三杯下肚,頓時面紅耳赤,目光迷離。
謝洛河見鄭修仍想喝,眉頭一豎,壓住鄭修的手,板著臉低聲斥道:“少喝點。”
“嘿嘿嘿!”一旁醉醺醺的謝云流一看,覺得自己能了,摸著光禿禿的腦袋譏諷道:“是不是不行了呀?不能喝,就少喝點,不能喝早說嘛,你不說我老謝怎知道你不行呢?你得說呀!你多說兩句不行,我老謝鐵定就信了,這里都是自己人,沒人逼你喝不是?”
他顯然對自己被書生一個照面吊在房梁上捆成了羞恥的形狀而懷恨在心。
“哼。”
謝洛河冷哼一聲,將鄭修杯中酒倒自己杯中,一飲而盡。
謝云流兩眼框紅彤彤的,傻眼了。
溫詩姍愣住,狐疑的目光在鄭修與謝洛河兩人身上移來游去,半晌后納悶道:“你們……”
“閉嘴!”楚成風連咳幾聲,在桌下捏著溫詩姍的大腿根,桌上拼命朝傻婆娘眨眼睛:“在外面,男人說話,女人別亂插嘴。”
“他喝多了。”楚成風本就好酒之人,但顯然酒量比謝云流好一點。他一手攬著面若桃花顧盼生春的小媳婦溫詩姍,悶悶道:“大當家,你可知道……詔安令?”
謝洛河聞言,攥著酒杯,陷入沉默。
咚!
謝云流一頭撞倒在桌上,砸出了一個小坑,眨眼發出呼呼鼾聲,嘴里嘟囔著什么“魏天已死,謝天當立”。
楚成風嚇得一把捂死了謝云流的口鼻。
“無妨,讓他說吧。”謝洛河瞇著眼笑道:“男兒志在天下。”
“可他娘也不能天天把‘反賊’二字寫在臉上啊!”
楚成風罵道。
鄭修想起不久前城門旁公布欄上貼著的告示,此刻聽楚成風說起,便揉了揉眼睛,問:“詔安令是什么?怎么詔安?”
楚成風咂咂嘴:“大抵是說,如今朝廷正是用兵之際,天下間人才輩出,希望我們這些山野莽夫,武林俠客,莫要不知好歹,莫要荒廢一身武藝,應投身朝廷,報忠大乾,擊退蠻子,拼出一世功名。據說,能在戰場上取下蠻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