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喝多幾杯,謝云流勾著鄭修的肩膀,說著江湖上的事。
不對,事實上,如今大乾早已沒了所謂的“江湖”。謝云流說,那位密廠提督范謠,并沒有死在聶公寶庫前,而是活了過來。他大肆屠殺著江湖上的俠客,逼俠客們投靠朝廷。
不少江湖俠客迫于密廠權勢,入了密廠,當了朝廷的“走狗”。
而不愿加入朝廷的,便卸去兵器,隱世不出,耕織漁牧,天涯各安。
不時聊起當年的往事,謝云流言語間頗為唏噓。
“不過,這兩年民間似乎出了不少怪事,從前聽都不曾聽過,這兩年多了不少離奇的命桉,媽了個巴子怕是有些妖魔鬼怪竄出來了,老妹呀,妹夫呀,你們可當心些,沒事別夜里往外頭跑。對了,老哥我特意給你們求了一枚平安符,據說是……哪路大仙老哥也忘了,反正,你們就掛梁上,保你們平安。”
謝云流神神叨叨地將一枚做工簡陋的平安符塞鄭修手里,鄭修一看便知道是江湖上騙錢的玩意。但正所謂禮輕情意重,謝云流橫穿沙漠只為送一枚平安符,鄭修當著謝云流的面將平安符貼身收好。
只是,謝云流的話讓鄭修心中咯噔一下,民間多了許多離奇的命桉?
他總覺得謝云流話中的設定,仿佛就是兩百年后,夜未央頻頻出勤的時代。
喝多的謝云流醉醺醺地跑了出去。
鄭修與謝洛河本想攔著,謝云流大嚷著“等一等”,讓二人停在門檻處。
二人面色古怪,對視一眼。謝洛河撲哧一笑:“算了。”
第二日,謝云流再次不辭而別。又有三位新的姑娘守在谷口,嚶嚶嚶地目送謝云流離去。
謝云流這次探親并未帶來太多的消息。
大漠深處遠離爭端,平靜而安逸。
鄭修雖說封了洛河筆,但在推開第六扇門扉后,鄭修發現自己能玩出新的花樣了。
他特質的“血沙盤”上,兩只由細沙構成的“盔甲人”,手持利刃,在沙盤上斗毆,動作靈活,時不時兩只小人同時變出一頂巨炮,細沙互噴。
如此又兩年過去。
時至六月。
謝云流時隔兩年,再次風塵仆仆、橫穿沙暴,來到大漠。
謝云流剛坐下,二話不說將一杯酒一飲而盡。
這一次的謝云流,帶來一個令鄭修無比震驚的消息。
“什么!”
當謝云流神情凝肅地說完,鄭修面色一變:“在三月初三魏氏祭祖大典上……老皇帝,被人一刀殺了?誰殺的?”
“這人,你也認識。”
謝云流用牙齒撕著風干的羊腿,吃得津津有味,道:“程囂。”
鄭修與謝洛河對視一眼:“為什么?”
謝云流搖搖頭:“這就不知道了。程囂一刀砍下皇帝腦袋,長笑三聲,當時聽說本是晴空萬里,忽然烏云彌漫,雷霆電涌,天一下就變了。”
“皇城大亂。”
“幾個皇子因此將爭斗擺在明面上,差點血流成河。”
“后來咱們總算將不安分的老家伙壓下去了。”
謝云流輕描澹寫地說著一段光是想象便足以令人膽戰心驚的皇室斗爭。
“后來,趁閑下來了,我找百曉生問了問。”
“那死胖子好說歹說,坑了老子不少銀子,才說了一個可靠消息。”謝云流擦擦嘴,指著自己的左臉頰處:“據說,當時有人親眼所見。當程囂一刀砍下皇帝腦袋時,他的臉上,突然多了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