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祭典都是由大長老親自主持。
偏偏今年,大長老卻在關鍵的時候,掉了鏈子。
大約謝云流探親的半年后。
大長老得了重病,日漸虛弱。
族中有一位草藥巫醫,替大長老看了,斷定大長老時日無多。
新的部族長老人選敲定,迫在眉睫。
族中幾位德高望重的老人推舉“日地”當選。
甚至有一位老人經常到陌河軒蹭酒喝,與公孫陌關系極好,成忘年之交,推舉公孫陌領導烈日部族。如此一來也能讓這二位夫婦真正成為部族的一份子。
鄭修得知此事時,當然是第一時間拒絕了。
沒多久,大長老奄奄一息,竟將謝洛河與鄭修叫到家中。
遣去膝下兒女,大長老鄭重地將一副古老的羊皮卷交到鄭修與謝洛河手中。
鄭修打開一看,最邊角,是一只金蟬的圖案。這讓鄭修瞳孔一震。
謝洛河看了一眼,抱著橘貓,一人一貓的腦袋靠近。辨認片許,謝洛河疑惑道:“綠河的路線?”
老人此時已是氣若游絲,喃喃道:“傳說,當年‘燭大人’正是憑借這幅古地圖,橫跨大漠……”
鄭修一言不發,從謝洛河手中奪來地圖,瞪著眼睛看。
“夫君,怎么了?有何不妥?”
謝洛河心思敏銳,察覺到鄭修的不對勁。
鄭修此時卻用一種意味難明的目光看著謝洛河,沉默片刻,鄭修緩緩搖頭:“雖說與當今的路線有一定偏頗,但上面所記載的,確實是綠河的路線。”
“是么?”
謝洛河點頭。
二人正想問大長老為何將這幅古卷交出。
大長老手指顫巍巍地抬起,很快落下,徹底沒了聲息。
這些年大長老從未將公孫陌夫婦當做外人,甚至當成親人去看待。
大長老死后,他那年邁的遺孀們,與十數位兒女,圍在大長老的尸身旁哭了一夜。
二人手牽手,站在屋外,聽著里面傳來的哭聲,默默站到天明。
鄭修察覺到夫人的心情有些低落,便握緊了對方的手,安慰道:“生老病死,乃人一生必經之事。大長老活了一百一十年,足了。”
“是呀,足了。”
大漠上盛行的殯葬儀式是“沙葬”。
與某些地方流行的“天葬”有著異曲同工之處。
在“沙葬”儀式中,數十頭駱駝拉著大長老的尸身,與其他人一同深入大漠。
當駱駝躁動不安時,便意指前方暗藏流沙。確認流沙所在后,所有人目送著大長老的尸身,一點點沉入沙中,直到徹底被流動的細沙掩埋。
大長老死后,鄭修將那副古卷交到日地手里。
對大漠民族而言,古卷的象征意義大于實際意義。烈日部族中男女老少幾乎每人都對“綠河”的路線熟記于心。
“你好像有心事。”
某夜。
二人赤身,裹被窩里。謝洛河手指在夫君的胸口劃著潤潤的圈兒,她敏銳地察覺到鄭修有心事,便主動問起。
“我在想,若我們以后有了孩子,會更像誰。”
謝洛河平靜的臉上忽然多了幾分戲謔:“怎了,不想著離開了?”
鄭修沉默,沒有回答。
他忽然覺得太陽穴嗤嗤生痛,一陣莫名的眩暈感襲來。
“我是謝洛河。”
謝洛河忽然翻身壓鄭修身上,臉蛋緊緊地貼鄭修胸前。
謝洛河說著,將頭發束帶扯斷,披頭散發。
“像你。”
謝洛河忽然笑道。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