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如同洪鐘一般,遠遠地蕩出,竟傳遍日蟬鎮。鎮上飼養的豬羊嚇得驚慌失措地撞著圍欄,鄭修夫婦飼養的兩頭駱駝也嚇得趴在地上,口吐白沫,瑟瑟發抖。
“喝!”
“喝!”
“喝!”
在男人身后,上百位穿著奇異甲胃的士兵,從腰間取出一件長約四尺、形似鐵扇的古怪兵器,整齊地敲擊著胸前圓形的甲片,發出震天怒吼。
“夫君。”
正在后廚洗碗的謝洛河挽著袖子,兩手濕漉漉地走出,用手掌拍醒正在柜臺上打盹的夫君。
“我聽見了。”
鄭修揉揉眼睛,睡眼惺忪,伸了一個懶腰。
“那我們……”
謝洛河用毛巾擦干凈手,露出一抹詢問的眼神。
“等。”
鄭修起身,將陌河軒中無辜的茶客好言相勸,盡數請走。
而后,門庭大開。
他在桌上擺了幾碟小菜,在座上放了兩個小酒杯,各自滿上。
鎮外。
來自異域的軍隊正在用方言與日地交涉。
烈日部族雖不是鎮守大乾邊疆的軍人,但此地,是他們的家園。日地作為新的族長,絕不允許有人染指。
自古以來,大漠便是中原與西域間,天然的屏障。從來沒有任何軍隊能在沒有地圖的前提下橫穿大漠。
綠河商路通行,已是前朝的事。
如今,綠河商路詳細,只有烈日部族的人,與其他寥寥幾人知曉。
不日前,有西域軍人假扮商人入鎮打聽綠河商路一事,便引起了鄭修警惕。
族長派往中原打聽消息的好手尚未歸來,鄭修不知這意味著什么。
交涉總共花了半時辰。
為首高大的將軍,在交涉過后,大笑三聲,卸下身上甲胃,丟在一邊。
他卸下的甲胃,每卸一件,沉重地砸在地面,發出“冬”的一聲悶響。
可見,他身上穿著的甲胃,極其沉重。
其余士兵,整齊劃一地下了戰駝,原地扎營。
烈日部族的戰士們,手持長弓,面色警惕,在鎮外空地遠遠地警惕著扎營的異國軍人。那高大的男人脫下所有的甲胃后,最后將那扇形的奇異兵器往沙地中一插,從容入城。
這十年間,大漠的安逸與逐漸富饒的生活,令這個大漠之西的日蟬鎮,由起初僅有百余人的部落,發展成將近一千人的城市。
沒有律法,沒有官府,或許連苦于內亂的大乾都不知道有這么一個與西域接壤的富饒城鎮,在烈日部族的管理下日漸繁華。
這里宛若一個世外桃源。
冬!冬!冬!
高大的男人每一步都走得很穩,很有力。
卸去甲胃的他上身只穿了一件如同背心般的內襯,露出強壯的肩膀與手臂。
上面布滿了深深淺淺早已愈合的傷疤,可見其身經百戰。
男人最后走到了陌河軒前。
凌厲的目光橫掃入內,男人頓時一愣。
只見里面早已擺好了桌椅,一位英俊的男人正好整以暇地坐在一邊,上面擺著酒菜。
“哈哈哈!”男人愣了片許后,勐地大笑:“莎車國,阿圖魯!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