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修目光凝重,望著峽谷之后,那如罩子般的禁地。
這一幕,讓鄭修想起了兩百年前的日蟬谷,想起了那里發生的事。
歷史的齒輪孜孜不倦翻來覆去地轉動著,同樣的場景,又一次在鄭修面前上演。
他看著他的父親在戰場上無敵,在北蠻的土地上拼殺,將北蠻五萬大軍殺得潰不成軍。
他親眼看著父親的兄弟們全軍覆沒,看著父親天空中扭曲的血云。
鄭修喃喃自語:
“最離譜的傳說反倒是真的。”
“戰場上的血肉化作甲胄披在鄭將軍的身上,讓他所向無敵。”
鄭修已經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到來導致了鄭浩然一心求死,還是說歷史本該如此。
他分不清。
可他此刻沒有選擇。
鬼蜮的暗帳已經生成,讓那處徹底成了一處禁地,沒有意外的話,鄭浩然將以“人柱”的身份被拖入常闇中。
鳳北瞇著眼睛,神情復雜,望向峽谷深處。
“走!是時候了!”
暗帳的生成需要時間,常闇打開也需要過程。
鄭修右手骨骼咔咔作響,熟練地畫地為牢,再下一秒,一片墨色的羽翼伴隨著凄厲的鳥鳴聲從鄭修的肩胛骨破出。
橘貓拉了鄭修一下。
鄭修不耐煩地拍開橘貓的爪子,慘白的骨面將鄭修的面容覆蓋,他拍著翅膀,縱身飛向高空。
“我去去就回!”
飛起剎那,鄭修雙腕間鎖鏈現出真形。
“流放者!”
“投影!”
“牢不可破!”
“鄭惡!”
鄭修的身體縮小了一個尺寸。
“琉璃凈體!”
鄭修身上覆了一層瑩瑩白光,讓他的身姿在扭曲獵奇的空間里,讓鄭修此刻顯得圣賢如佛。
墨色的羽翼將天空扭曲的景致一分為二,鄭修扇動片翼,那渾然圓潤的感覺讓鄭修察覺到幾分古怪——按理說“流放者”姿態是“囚者”的弱化版,他應無法將囚者門徑發揮到極致,可此刻他卻感覺與囚者別無二致,氣息的流轉順暢自若。
鄭修納悶著,卻沒有多想,來到暗帳前,鄭修雙眸一閉一睜,兩手伸出,輕松在暗帳上撕開了一道口子,進入暗帳之中。
轟!
一股如海嘯般的氣勢排山倒海地迎面而來,鄭修震驚地望著震動中央——兩道可怕的身影,一紅一黑,正以最為純粹的方式,用拳頭對碰在一起。
呼!
鄭修心念一動,片翼擋在身前,血肉碎骨激射而至,在鄭修的片翼上打出了一陣陣漣漪。
艱難地擋下余波,鄭修一振片翼,狼王胸膛凹陷,口吐鮮血,不斷地向后倒飛。
啵~
鄭浩然一拳將狼王送走,突破暗帳,飛出鬼蜮之外,生死不知。
“哈哈哈!”
鄭浩然大笑著,朝遠去的狼王咆哮:“記住!二十年之期!”
“我,贏了!”
鄭浩然身下,濃稠到極致的血泊,陡然變成了一面漆黑的“鏡面”。
鏡面光滑如玉,卻不見倒影。
除鄭浩然外,鬼蜮中再無其他活人,所有人都死了。鄭浩然成為了這片小天地中,唯一活著的人,唯一的幸存者,唯一的贏家。
墨色的色澤忽然以鄭浩然為中心向四周擴散,鄭修的視野變得多彩斑斕,成了水墨畫般的畫風。一簇簇嫣紅的花兒瘋狂地從鏡面中伸出。
鄭浩然腳下鏡面突然成了泥沼,鄭浩然雙足陷入,正一點點地下沉。紅色的花纏上了鄭浩然那血色甲胄,甲胄一觸既碎,露出甲胄下他那鮮血淋漓的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