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的肩膀前后左右地晃動:“你有沒有想起什么!”
疤老六被鄭修晃得兩眼昏花,除了那個奇怪的“又”字之外,疤老六確實想不起什么東西。
是“一時口誤”?
鄭修離開巴六福醫館時,回去路上,一直在翻來覆去地思索著疤老六那句脫口而出的“渾話”。
自從救下老爹來到新的世界線后,鄭修一直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越是回想,他越覺得自己的記憶存在著違和的地方。這種感覺,并非簡單地能用“失憶”去解釋,他很肯定自己沒有失憶,他除了古戰場最后“救老爹”有短暫的空白之外,他所有的記憶,都能清晰地記得。但這“清晰”間,鄭修總覺得其中有些說不通的地方,讓他覺得前因后果有矛盾之處。
如今,疤老六不經意間的一句話,點醒了鄭修。
“會不會……這世界線,偏移的過程中,出現了……差錯?”
“偏了,卻沒完全偏?”
一路沉思著,走到鄭宅門口。
古舊斑駁的石獅子旁,身披甲胄神采奕奕的霍惑,正雙手環抱、默默靠在石獅子上。
“霍叔。”
鄭修上前拱拱手:“你來找我爹玩么?怎么不進去?”
霍惑抿著雙唇,沒回答,緊緊盯著鄭修的眼睛。
他忽然用力攔住鄭修的肩膀,大笑三聲:“賢侄??!走!陪叔喝兩杯!”
咔咔!
霍惑抱得非常用力,鄭修的肩關節發出清脆的響聲。
這已經和挾持沒什么區別了。
鄭修心中微怔,點點頭,沒說什么。
在霍惑的“挾持”下,霍惑將鄭修帶到了城西一間生意蕭條的飯館里。
西市從前一條街都是鄭氏的,如今鄭氏商業帝國沒了,這里的商鋪各玩各的,遠沒有鄭氏把持時那般繁榮熱鬧,顯得冷冷清清。
在西市中,鄭修看見了一些來自大乾之外的商人。有西域三十六國,甚至有北蠻裝束的。
如今大乾分別與西域、北蠻各自打通了商路。
飯館的名字很土,叫“團圓齋”。
飯館的老板是一位面容羞澀的年輕人,他正用一把剪子吃力地將來自外域的特產——風干牛肉干剪成條狀,好下鍋。
“???”
鄭修看著那耍剪子的年輕人,傻眼了。這人他有印象,他成立災防局后,前夜未央夜衛中有不少棄暗投明、另擇老板打工的。其中就有一位叫做“五六七”的“哭喪人”。
就是他。
如今成了飯館的老板?
鄭修默默移開目光。
他救了自己的老爹,卻改變了世界上所有人的命運軌跡。
“二位爺,慢用!”
過了一會,五六七親自提了一壺小酒、花生米、咸雞等小菜上桌。
吃著吃著,店里空了。
霍惑筷子夾著花生米往嘴里丟,夾著夾著,他冷不丁問了一句:“史文通你殺的?”
沒有鋪墊,沒有起承轉合,一開口就問了這個問題。
鄭修沉默了一會,從霍惑用那種方式挾持他來到這里時,鄭修便隱約察覺到霍惑應該是想和他談什么,否則不會在鄭宅門口蹲點守著他。
所以,當霍惑問出這個問題時,鄭修心中反而松了一口氣。他既然知道自己殺了史文通,卻還用這種方式而不是帶兵來見,說明,其中有點貓膩。
此時狡辯只會讓自己的氣勢落于下風。鄭修微微一笑,在霍惑下筷前,出手如電,從他筷子下搶走了一粒花生米,放嘴里,咔嚓一聲,嚼得津津有味:“花生米炸得挺脆口。”
史文通的確是鄭修殺的。
相見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