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喝完,霍惑似乎沒有當場拿下鄭修的意思。
到了最后,鄭修也沒看出來霍惑到底是“哪一邊”的。
“我突然有些懷念老魏了。”
離開團圓齋時,抬頭望著夜空,已是月朗星稀。
鄭修頗為唏噓。
老魏駕崩后,朝綱混亂,什么牛鬼蛇神都跑出來了。
那三位皇子呢?
鄭修其實有一點想不通,從前奪嫡時三位皇子一個比一個能折騰,如今老魏駕崩,三位皇子全莫名其妙啞火了,還冒出一個從未聽說的“長公主”來。
“這長公主倒是好手段,能鎮壓三位皇子,垂簾輔政。在小皇帝長大之前,這長公主和女帝沒什么區別了。”
回到家中,燈火黯淡。
鄭修看著屋頂上空無一人的墻頭。
這是他懷念兄弟會的第四十天。
回到房中,桌上點了一盞燈,留了一碗飯菜。
飯菜已涼,聽見動靜,床上穿著一件淡綠色肚兜的月玲瓏揉著眼睛爬起來,半夢半醒地說道:“夫君你回來了?我替你熱熱……”
“?”
“熱熱……飯菜。”
她夢游般爬起。
鄭修將月玲瓏抱回床上,輕輕拍著她的背,月玲瓏嘟囔兩句“不要”,終于熟睡過去,發出小貓般撓人的鼾聲。
鄭修看著月玲瓏那白皙的背部,一時間那黑發披散的背影,輪廓模糊。
“呼。”
長舒一氣,鄭修來到屋外,坐在臺階上。
月色喜人,今夜月近乎渾圓。他取出日記。
今天似乎發生了不少事,但好像……沒什么好寫的。
正經人不會將心里話寫進日記里。
沉吟片刻,鄭修落筆,寫下兩句話。
要救慶十三,只有一個辦法。
那就是,讓他成為異人。
寫完這句話后,鄭修筆尖一頓,眉頭一皺。
“我差點忘了,那‘擺渡人’詭物,是我從另一道世界線殺死白秋月所得。”
“白秋月似乎是天生的異人。”
“這道時間線里,白秋月如果還活著……”
“那豈不是同時存在著兩件‘擺渡人’詭物?”
想到這里,鄭修一愣。
他合上日記,回頭看了一眼,月玲瓏仍在熟睡。他借著夜色外出。
大乾天牢就像他第二個家。
鄭修忽然想起了一個老梗:
“將大象放進冰箱里需要幾個步驟?”
“三步:打開冰箱,放進大象,關上冰箱。”
而要神不知鬼不覺闖入天牢需要幾個步驟?
對鄭修而言,也是三個步驟。
他來到天牢背面。
畫一扇門;推開門;進去。
鄭修像回家般,回到牢房里。沉入心牢,坐上游桌,招來羊皮卷。
羊皮卷上記載的囚者面板仍是呈一片混亂的姿態。
鄭修輕嘆一聲,望著鎖鏈上束縛著的“黑色心臟”。
過了一會。
天牢中的鄭修睜開眼睛,他手中出現了一顆漆黑的心臟。
“滋滋滋——”
在“擺渡人”詭物出現的剎那,鄭修耳邊竟響起了刺耳的雜音。低頭一看,那顆心臟竟變成了半透明,仿佛是一副有信號干擾的電視畫面般,心臟表面浮現出斷斷續續閃電般的“殘影”。
心臟在鄭修手中一輕,沒了重量,輕飄飄地托著。
一束束觸手般的斷續殘影從心臟上伸出,顫動著,徑直指向某一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