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長公主斟酒。
“別喝了,再喝你就醉了。”
鄭修平靜地望著在深宮中獨自買醉的魏如意,神情中多了幾分無奈。
喜兒倒酒。
“喏?!?
魏如意神情迷離,朝鄭修張開藕臂,作出一個“求抱抱”的動作。
喜兒倒酒。
鄭修瞥了喜兒一眼。
喜兒連忙遮住眼睛,五指間露出一條縫,她用力搖頭,示意自己什么都沒看見。
這姑娘,恃寵而驕。
喜兒就是從前那個喜兒,奇術覺醒,窺見門徑,跟在魏如意身邊擔當護衛與貼身宮女的職責。
“你醉了,公主殿下。”
鄭修面露無奈,他順著魏如意的心思,上前與魏如意擁在一起。
這一幕若是傳了出去,將鄭家祠堂里的列祖列宗挖出來再殺一遍勉強夠殺。
這可是猥褻皇室宗親的大罪,罪當誅九族。
魏如意感受著那溫暖的懷抱,緩緩閉上了眼睛,口中發出如同夢囈般的呢喃:“叫我……二娘?!?
鄭修神情波瀾不驚地拍了拍魏如意的背。
魏如意將鄭修推開,將一縷垂下的鬢發挽至腦后,嗔道:“你是否想過,你那二娘,從不曾真正將你當做弟弟來看待?”
鄭修一愣,隨后搖搖頭。
魏如意咯咯直笑,花枝亂顫:“你又是否想過,你將她當做姐姐,她卻想睡你?”
鄭修臉上流露出幾分驚愕的表情。
他驚愕的并非因為曾經是鄭二娘,如今是長公主魏如意的她,借著三分醉意表達情愫,而是……眼下的情況是鄭修輪回了千年從未發生的事。
變了。
隨著“赤點”中的“結”一個個地松解,隨著往日故人的人生軌跡愈發接近“曾經”,赤點世界與“永夜世界”有著越來越多重合之處。
愣了片刻,鄭修哭笑不得:“這話……誰教你的?”
“喵?!?
一旁橘貓弱弱地換了一個姿勢,貓腚朝他,歪著嘴,裝作無辜的樣子。
“而你,這些年,真將她當成‘姐姐’了么?”
長公主忽然站起,險些站不穩,鄭修一扶,立即被碰瓷了。長公主又一回倒在鄭修懷中,她戳著鄭修的胸口。
長央宮中,長公主句句都是“她”,但那口吻,仿佛句句在說她自己。
“你醉了。”
鄭修打了一個響指,一圈水墨般的光暈蕩出。下一秒,魏如意驚訝地發現抱著自己的人變成了同樣驚愕的喜兒,鄭修與喜兒詭異地換了一個位置。
鄭修右手探入虛空,一道漣漪撕開,再取出手掌時,他將托盤取出,放在桌上。
托盤上的白布圓滾滾的,里面像是裝著一個球。
只是魏如意與鄭修都對托盤上盛著何物心知肚明,對此興致缺缺。
“要看看嗎?”
鄭修平靜問。
“你呀,就是無趣,怪不得單身那么多年。好端端的氣氛,偏讓這破東西壞了興致。”魏如意輕笑一聲,臉上再無半點柔情與嫵媚,高貴、優雅、從容,眼中透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尊貴。
喜兒仍是在邊捂眼睛邊倒酒,她什么也瞧不見。
鄭修點點頭,跨越裂隙,消失在長央宮。
鄭修點點頭,跨越裂隙,消失在長央宮。
深宮中,只余主仆二人,面面相覷。
魏如意閉眸片許,再睜開時,酒意去盡,臉上紅暈散去。
她……就沒醉。
喜兒松開捂住眼睛的手,眨著兩顆明亮的眼睛,笑道:“二娘你說,老爺他知道我和你已經想起‘之前’的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