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從來都不存在著燭。
但顯然,“奇術”與“門徑”的誕生,并非依賴著燭而存在。
這本就是一種“現象”,一種“規則”。
祈王之死,也不過是在“規則”無情的運行下,所導致的一種“結果”。
鄭修從前曾推測過“燭”完成儀式所必備的要素:大量的人魂、常闇與常世的交界、人柱。
在千年輪回的過程中,鄭修察覺到自己對規則的推演理論中,存在著一個很大的漏洞。
譬如在最初的白鯉村中。
大量的人魂沖擊兩界壁障,沖開剎那,被拉進常闇的人,只有鳳北與魏辰,除了他,為什么?
從前鄭修以為這是燭的布局,他在其中落下了“安排”。可后來鄭修發現,不是的,白鯉村那件事,并非燭的“安排”,而是一次單純的“意外”。那么同樣身處常闇中的他,并沒有被拖走,這件事就多了幾分耐人尋味了。
鄭修嘗試,探索,輪回。
他在無數次的摸索中,得出一個結論——污染。
越承受“污染”的人,就越“親和”常闇,簡而言之就是越靠近那邊,從而被那邊給帶走。
當時年幼無知心懷恐懼的“魏辰”,以及對人世間充滿了絕望與無助的“鳳北”。
鄭修當時在白鯉村雖說是用著“鄭善”的馬甲,但他當時也承受著“狂亂污染”,真污染上頭了,也會落得與鳳北、魏辰同樣的結局。
時間回到今日。
鄭修在眾目睽睽之下,演了一出登基大戲,刨了魏氏祖墳,將歷代帝王的骨灰砌成金磚讓魏如意踩著登基,一是為了“儀式”,二則是祈王。
祈王的弱點鄭修很清楚,老魏說的沒錯,在他三個兒子中,大皇子性子沉穩,深謀遠慮,看似除了不夠激進之外,沒有任何弱點。可是啊,在一次次輪回中,鄭修有著足以將一個人摸索透徹的“時間”,他更得知祈王內心深處其實是一位極其注重宗親血脈、并以其皇室血脈為傲的男人。
鄭修掘其祖墳,斷了魏氏的后路,新開國號,此舉相當于斷了魏氏血脈的未來。
一瞬間,祈王破防,內心崩潰,在推開門扉的同時,污染淹沒了他的理智,以他為“柱”,打開常闇。
安妮大人目光炯炯,絲毫沒理會開始變態的和尚,貓瞳一眨不眨地盯著上空,喵言喵語:“要來了喵。”
……
“啊……”
和尚的身后,影子一分為七。
七道影子,或高或矮,或妖嬈或健壯,或肥或瘦,或人或非人。
祂們潛伏在和尚的“影子”里,有著各種不同的形狀。
蹭蹭蹭蹭。
影子中猛然睜開了一只只猩紅的眼睛,密密麻麻的如同蜂窩一般,將影子撐開,祂們的眼睛擠在一塊,沒有半點空隙。
“嘔……”
喜兒臉色一白,仿佛有喜了般,張口干嘔。
“啊……”
和尚兩眼漆黑如墨,一絲絲如游絲般的觸須,溢出眼眶。他兩手大大地張開,站在空曠的地面。
隆隆隆隆——
忽然,地面劇烈地震動起來,祭臺與魏氏皇陵頃刻間崩塌,地表裂開,一根根尖銳的石柱從裂開的縫隙中隆起。
“啊!”
“噗!”
伴隨著慘叫聲,數十位凈宗僧侶眨眼就被尖銳的石柱穿透,如串燒般被貫穿在石柱上。
和尚腳下,一根最為粗壯的黑色石柱,將和尚送往高空,眨眼他便站在了十丈高空上,俯瞰大地。地面血流如柱,尸骸遍地,眨眼已是一片凄慘狼藉的慘狀。
“死吧。”
和尚揮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