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鄭修的左半邊肩膀。
鄭修的左肩血淋淋的,阿諾一掌打出了一個巴掌型的血洞,鄭修左臂軟綿綿地下垂著。
可阿諾的攻擊卻沒有給鄭修的“作畫”帶來半點阻礙。鄭修甚至連目光都不曾移開過,他深深地凝望著身前畫出的流光線條,所勾勒出的那道身影。
“剛好,差點墨汁。”
鄭修微笑著,用右手從左肩處掏出一塊血,灑向天地。
畫人,點睛!
下一秒。
鄭修所畫的身影驟然變得鮮活起來,他所勾勒出的輪廓,那身衣衫,那一束長發,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隆起、浮現、凸出,轉眼變得真實。
一只戴著黑色手套的纖纖素手,探出光幕,緊接著是第二只。
一襲黑衣,長發束于腦后,遮住右眼,伊人由虛幻變成“真實”,盈盈笑眼,輕輕擁住鄭修。
“啊——”
阿諾看著天空中,突然出現、并與鄭修相擁的“女人”,在驚愕片刻后,他煩躁地抓著自己的臉,發出令四周空間崩塌扭曲的尖嘯。
尖嘯聲化作一層層摧枯拉朽的波浪,向鄭修推來。
“聒噪。”
鳳北抬手,頭也不回,向后一拍。
無形扭曲的波浪頃刻間止于喧囂,化作虛無。
遍布黑色死寂的大地,扭曲的血肉狂潮,竟在鳳北出現的一瞬間,開始朝鳳北反方向瘋狂地后退著,如同潮水褪去。
“終于,安靜了。”
從鄭修的畫中,走出的“鳳北”,緊緊地抱了鄭修數秒后,戀戀不舍地松開。
鄭修輕輕攬著鳳北的腰肢,二人如神仙眷侶般,迎風而立,站在末日的盡頭。
“我不是我。”
鳳北那清冷的目光自雙掌移開,微微一笑:“如今我僅僅是伱的‘思念’,對嗎?”
鄭修點點頭。
“原來如此。”
鳳北稍稍抬頭,那漆黑的眸子似是能穿透虛空,看向別的世界。
“夫君你正在找我。”
名為“鳳北”的“思念”,很快明白了如今的處境。
她仿佛感應到了“本體”的位置與目前的處境。
“現在的你,到底在哪里?”
鄭修第一次畫出“鳳北”,不肯松手,仿佛一松手,鳳北便會在眼前消失了一般。
可他心里很清楚,眼前的鳳北并不是真正的鳳北。眼前的鳳北不過是他心中的思念,透過他的畫,結合他對鳳北的記憶,所創造出的“思念體”。
鄭修本人都不知道的問題,“思念體”不可能知道。
但鄭修還是問了,抱著一絲絲“哪怕”、“可能”、“也許”的念頭。
“鳳北”抿嘴一笑,伸出一根食指,輕輕點住了鄭修的雙唇。
“別問了。”
鄭修無言。
二人相視,鄭修釋然,盡在不言中。
“鳳北記得,在食人畫中,你成親時,曾答應畫一副畫。”
有著鄭修所有記憶的“鳳北思念體”,忽然用一種戲謔玩味的口吻,問了一個問題:“如今夫君終于成了。”
“可夫君你如今所兌現的承諾,是替我畫的,還是替她畫的?”
鄭修聞言一愣。
鄭修心知肚明,鳳北說的是在食人畫中,他與“看似謝洛河實則是鳳北”的女人成親時,鄭修答應過“謝洛河”三件事。
其中有一件事就是替謝洛河畫一幅畫。
但其實答應的是鳳北。
在食人畫的最后,鄭修雖然點了睛,可實際上,那副畫是未完成的。
一直至今。
心知肚明的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