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九號,傍晚五點。
一輛小板車停在蘇我食堂門口。
“蘇我小姐,今日份的食材,請清點一下。”
“非常感謝,喝杯茶再走吧。”
蘇我梨衣端著一杯茶出來,遞給送食材過來的伊藤先生。
“謝謝...”伊藤先生接過茶,他是一個很容易滿足的豬妖,因為一杯小小的清茶,就笑得見牙不見眼。
不得不說,圓圓的大餅臉確實有些憨厚,真的跟豬一樣。
妖怪的人形確實大多跟本體有一絲聯系的,比如黑木先生就真的很像一只斯斯文文的白色貍花貓,而留了兩撇胡子的前田先生看起來有些奸詐。
清點完食材,打掃好衛生,蘇我食堂,即將開始新一晚的營業。
“晚上好,蘇我小姐。”
綿綿細雨中,一位穿著粗布藍褂,灰褲,打著綁腿的樸素僧人掀開門簾走進來。
蘇我梨衣楞了楞神,隨即淡淡一笑。
“小野法師,好久不見。”
“一份鰻魚壽司卷,一碗清湯蕎麥面,一壺清酒。”
“好的,酒在吧臺,你自己去拿吧,我去準備菜品。”
來到吧臺里邊,從酒柜平整光亮的玻璃上,小野雅人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沒太大的變化,只是衣領處無法遮掩的皮膚彌漫著紅色的斑點,額頭上鼓著兩個包,似乎隨時都會用東西從內部刺穿皮膚出來。
下雨花開,不下枯死。蟲兒會被青蛙吃掉,青蛙會被鳥兒吃掉,死后變成干巴巴的空殼。這一代死了,下一代取而代之,自然規律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
小野雅人凝視著自己丑陋尖銳的爪子,心想,不是自己的身體用起來真的不方便。
過了二十多分鐘,蘇我梨衣把鰻魚壽司和清湯蕎麥面端了出來,在一邊坐下,問道:“感覺怎樣?”
小野雅人喝了一口清酒,“不太好。”
“還能堅持多久?”
“明天傍晚估計就不行了。”
“那就好。”蘇我梨衣也給自己斟了一杯就,若無其事地說:“這些天來,我快被那叫藤原的小鬼煩死了,等明天傍晚,一切都可以得出一個結果了。”
“哈哈...”小野雅人爽朗一笑,嗦了一口面,邊嚼邊說:“那孩子挺不錯的,蘇我小姐你可得小心了。”
“小野法師,是我煮的面不好吃嗎?”
“好吃啊,怎么?”
“那怎么堵不住你的嘴?”
“最后一餐了,要吃慢點,不能著急。”
“那可真遺憾。”蘇我梨衣嘆了口氣,聲音悅耳。
門簾掀開,隨著腳步聲的想起,身高接近兩米,額頭上長著兩支i版麋鹿犄角的茨木童子走進食堂內部。
“好久不見。”三人相互點頭致意后,蘇我梨衣問道:“吃點什么?”
“不了。”茨木童子坐到小野雅人身邊的高腳凳上,“喝點酒就行,有紅酒嗎?”
“只有威士忌。”
“也行吧。”
威士忌端上來后,茨木童子斟了小半杯到玻璃杯里,注視了一會兒色調,然后輕輕啜一小口,閉目讓酒味沁入全身。
“味道十分微妙。”他說,“不甜,也不辣,簡單清淡。”
蘇我梨衣淡淡笑了笑,“你們老同學聊,我回避一下。”
等她的身影消失后,茨木童子舉起手中玻璃杯裝著的威士忌,和小野雅人手中裝著清酒的陶瓷杯碰了碰。
“我們好久沒一起和酒了。”
“是啊。”小野雅人嘆了一口氣,“每次聚在一起,你喝多了都會長篇大論一番,聽多了就招人煩了。”
茨木童子一只胳膊撐在臺面上,手托下巴,“在早稻田那幾年染上的臭毛病。”
“早稻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