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黑線,連接天地。
這道黑線從天極海海底迸發(fā),貫穿整座支離破碎的普陀山。
日月佛臺好不容易綻放的一線金光,直接被沖霄而起的黑線吞沒,湮滅。
這道黑線......就像是打通了兩個世界。
在不久之前,也曾有這樣的黑線降臨人間,大魏和齊梁的探子,森羅道與天闕花費(fèi)了大量的心力,無從解決,最終只得出了這些黑線屬于鬼門的結(jié)論。
當(dāng)這道黑線從海底迸發(fā)之時,站在普陀山下的兩個白蓑少年,同時抬起頭來,望向穹頂。
完成了宿命的白蓑少年,輕輕說道:“那扇門前面,還坐著一個人?!?
雙手捧著陸沉劍尖的源天罡,但論容顏,笑起來宛若忘憂仙人,或是天闕門前的唇紅齒白的奉劍童子,但他言語之間,卻裹挾著遠(yuǎn)勝凡間帝皇的威嚴(yán),輕描淡寫道:“不過區(qū)區(qū)一位劍仙罷了。我坐在仙闕位上之時,麾下不知劍仙凡幾,劍比人傲的比比皆是,最終見我仍是皆低眉俯首......如今不過一人,坐在門前,能翻天不成?”
“還有地藏王菩薩。”
“噢......”雙手捧劍的源天罡恍然一聲,他感慨道:“未曾交手,久聞大名?!?
“陽關(guān)谷雷霆劫力散盡,便是青石菩薩渡完漏盡劫的那一刻,他若圓滿,便要只身一人......去鎮(zhèn)壓那一整座的煌煌鬼門,立地成佛!”
站在黑線之前的源天罡,輕輕念道:“好大的氣魄?!?
他捧劍而笑,唇角翹起,道:“那便把鬼門里的鬼物都放出來,百萬陰兵下界,讓他無鬼可以渡化!”
白蓑少年瞳孔微微縮起。
那柄“陸沉”劍尖,就這么被仙人模樣的少年高高擲起!
......
......
涼甲城。
大雪磅礴。
狂風(fēng)呼嘯,江輕衣用力推開窗口,大風(fēng)吹得他發(fā)絲沸亂,幾乎無法睜眼,他的兩條手臂如今使不上力,整個人面色蒼白,病怏憔悴,披著一件雪白大袍。
袁忠誠站在江輕衣的身旁。
兩個人在城主府內(nèi),看著守在城頭的大戟士,魁梧身子有些吃不住狂風(fēng)來襲,以戟尖抵在地面,仍然有些后退趨勢。
江輕衣面色凝重。
遠(yuǎn)方一條黑線迸發(fā)而出,連接天地之間。
伴隨著這道黑線的出現(xiàn),涼甲城的天氣開始變幻起來,整座城頭籠罩在風(fēng)雪當(dāng)中,黑霧來襲,轟然被大風(fēng)卷動,卻無法吹散開來。
之前被劍宗明一劍切碎的黑線,再一度從天心如潑墨般垂落,絲絲縷縷砸在大地之上。
“這股氣息......是鬼門。”江輕衣喃喃道:“鬼門被打通了!”
他咬緊牙關(guān),怒罵一聲,整個人翻出窗臺,順手拿了一柄涼刀,高喝道:“全軍戒備!”
袁忠誠怔了一下,他拎起兩柄佩劍,同樣翻出窗臺,來到了江輕衣的身旁,天地大風(fēng),瘦削書生的身姿站得無比挺拔,他單手握緊涼刀,另外一只手緩慢從刀鞘上掠過,最終拔刀一刻,鏘然一聲,天地之間寒光掠過。
遠(yuǎn)方的濃霧當(dāng)中,有一道漆黑如墨的影子,在涼甲城的城下緩慢顯形,那人騎著戰(zhàn)馬,上半身挺拔,通體籠罩在霧氣當(dāng)中,只看得清魁梧的身材,左佩刀右佩劍,并不像是春秋年間的鐵騎款式,也不是八國爭霸或是始符大世的騎兵標(biāo)配。
江輕衣抬起涼刀,身后的費(fèi)祎郭攸之已經(jīng)齊至,涼甲城頭,西關(guān)的一眾武將一字列開。
城下馬蹄整齊而暴躁。
西關(guān)的新藩王,帶著一絲書生氣,怏怏笑道:“這些東西......是比始符更久遠(yuǎn)的老古董?!?
“真想不到啊......洛陽被打垮了,還有仗要打。”他將涼刀插在大地之上,接過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