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能搶救一下……多方約束之下,趙桓在東宮堪稱清凈。
除了年節的時候,能參加一些宴會,別的時候,他都靠邊站……而年節的時候,又有規定的流程,也就是參加個寂寞。
總體來說,穿越之前的趙桓只知道趙佶奢靡,但是究竟到了什么地步,卻是沒有個具體概念。
“呂尚書,一道菜只要一絲肉,一根筋,那其他部位呢?可是賞了下去,還是弄到了宮外?”
呂好問認真作答道:“賞下去的固然不少,可有些太上皇喜歡的菜肴,卻是不敢的……畢竟沒有旨意,讓尋常人跟天子吃同一只羊身上的肉,可是欺君啊!”
“那,那這些羊肉呢?就扔了?”
呂好問苦笑點頭。
又是一陣無語沉默……趙桓只能憤然道:“如此奢靡浪費,上行下效,哪有不亡國的!”
“呂尚書,你們家傳承數百年,每一代都有人位居高位……朕倒是真心請教,夫子說,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到底在吃上面,要花多少心思,才算上等人呢?”
面對這個提問,呂好問瞠目結舌,鬢角有汗水流下,也不知道是怕了,還是火鍋烤的,總之他沉默不語,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
倒是趙桓一拍腦門,“呂卿,朕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尋常聊聊,你千萬別疑心。”
呂好問搖頭,隨手夾了長長一片羊腿肉,涮了一下,美美吞下。
“官家,要說吃東西,也就這么回事罷了……什么算好吃呢?鮮嫩的羊肉,香醇的湯料,鮮、潔、香齊備,便是足夠了……臣見過有人用豆腐雕花,弄出來的固然花團錦簇,卻失去了新鮮。至于宮中御膳菜肴,官家應該比臣清楚……很多時候,要得不是味美,要的是體面排場。”
“要搜羅天下,攬收山珍海味……便是普通的食物,也要弄得不一樣……在羊臉取肉,用鯉魚須入菜,拿雞舌做羹……這些東西,吃的不是味道了。”
趙桓點頭,話說到這份上,也就通了,古今一理,大宋朝不愧是最“現代”的封建王朝,玩得還真到位!
“呂相公,呂尚書……你們都是德高望重的老臣,應該清楚,過去的大宋朝疆域不比別的朝代遼闊……百姓不比別的多……耕地也沒有增加……畝產也就那樣……以農夫產出來算,咱們比漢唐能強多少?”
“可物產如此,咱們的京師繁華,卻是幾倍,幾十倍于別的朝代……也不只是京城,洛陽、大名府、應天、杭州……到處都是如此,文章筆跡,詩詞歌賦,全都說咱們物阜民豐,文治之功,遠勝漢唐……還拿著朝廷歲入說事,講大宋繁華,漢唐不及……你們兩位能不能跟朕說個實話,這到底是怎么來的?”
呂好問啞巴了,他是真不敢說。倒是呂頤浩,膽氣更足,他沉吟道:“回官家的話,我朝的確有些獨到的東西,比如北方的鐵場,比如南方的窯廠,還有占城稻……論起物產,的確算是豐盈……可說到底,還是重斂百姓,敲骨吸髓,以供養達官顯貴罷了。”
趙桓頷首,“呂相公,按照這么說,開封的繁華,便是無數百姓毀家奉養而來……汴河之上,燈紅酒綠,春意盎然的背后,是萬千百姓,失去女兒姊妹換來的。宮中萬頭肥羊,只為了寥寥幾道菜,卻不知道有幾十萬百姓,活活餓死……天下各處,溺嬰之風盛行……人命還不如羊肉值錢!士大夫的詩酒風流,又是多少人家破人亡?為了兼并土地,巧取豪奪,又有多少冤案?多少血淚?”
趙桓越說越怒……從某種角度來講,他也屬于這群坐享其成的貴人之一……至少六年前的趙桓,確實如此!
趙桓深深吸口氣,強壓下怒火。
“朕坐在了龍椅上,憤世嫉俗,慷慨激昂,解決不了問題……朕想問問你們,一個人的享受,到底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