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跪地求食者哀聲一片。
只有一個青年,身高六尺,衣衫襤褸,骨瘦如柴,清冷的臉上如萬年冰一般凝視著江南,江南也毫不客氣地與他對視。
過了半天,那青年熬不住了,清晰地說“我可以出力!”
江南看著他,示意他繼續說。
“我愿意幫助做力所能及的事,比如拉網,燒火,抗貨,如果需要寫寫畫畫也可以,你們用魚作為報酬給我。”他又說,“在下文彥。”
華少早就遠遠地注意到了這個青年人,雖然對方看上去斯斯文文,狼狽不堪,但是腰身挺直,桀驁不屈!器識高爽,風骨魁奇,覩之而醉心,聞之而動色。
這是一個有風骨有氣節的文人!
華少對江南說“叫他過來,燒火煮魚!”
江南放開,由他進去。
文彥也不客氣,立即挽好袖子,掖好袍擺,立即抱柴點火,他的動作非常不專業,看上去就是鮮少下廚的,火一會兒熄滅了,黑色的濃煙翻滾,他自己被嗆得直咳嗽,眼淚也流了一臉,但是他繼續點火。
張倔驢看不下去了,他走過來,把那一堆柴火拿掉了七八成,沒好氣地說“你堆這么多柴火干什么?太多了,把火都壓滅了!這么大濃煙,官府很快就引來了,抓幾條魚還不夠官府用的呢!”
文彥滿臉慚愧,對張倔驢鞠躬言謝,繼續燒火。
水開后,他在鍋前猶豫著看來看去,似乎不知所措。
張倔驢得了華少的示意,過來又問他“你在看什么?怎么不放魚放調料?”
文彥尷尬地說“我,我不知道水是不是開了!”
張倔驢像看怪物一樣看著他“文公子,你別告訴我你從來沒有燒水過!水是不是開了,一眼不是就很清楚嗎?喏,水在翻滾冒泡,就是開了!”
“啊,冒泡就是水開了呀?!”文彥似乎大吃一驚,恍然大悟一般,“我把水燒開了呀!”
天,好多人都要倒了!
張倔驢顯然不想說什么了,只催文彥燒火,他幫助往鍋里加各種作料,等香味出來,又將洗好切好的魚,加了進去,再加了一點點的配菜,不停地攪拌。
魚其實最容易熟的,很快,張倔驢就喊“魚得了!可以吃了!”
文彥看著那一鍋香噴噴的魚,下意識地吞咽了一下口水,有眼饞,有自豪,但是更多的是自律。
他站起來,畢恭畢敬地問華少“我現在還可以做什么?”
華少也不看他,指著河里新捕捉上來的魚,對他說“去,挑選幾條大魚,殺掉,把魚血撒在水邊,然后快速后退到岸邊!”
江南指指在炊具附近的一把尖刀“刀在那里!”
殺,殺魚?文彥咽口口水,腳步踟躇,看著那把閃亮的殺豬刀,看看自己的手。江南冷冷地看看他,他一閉眼,腳步加快地過去,一把拿了殺豬刀,在一堆活魚里抓一條大魚,那大魚足足有三四十斤,他抓住,魚滑出去,再抓住,魚又滑出……
他把殺豬刀扔在地上,雙手使勁地抱住那條大魚,大魚在他懷里直蹦,魚尾巴直接“啪”打在他臉上,他手一滑,那大魚直接滑河里去了,尾巴一甩,走了!
文彥呆了一下,忽然意識到,居然,好好的在岸邊的魚,居然被自己放跑了,那么大,四五十斤的魚啊!
他爬在水邊,手伸在水里,急切地想要抓什么,臉都漲紅了!
從來沒有這么難受過,那么大一條魚啊,夠爺爺吃半個月了!
堂堂六尺男兒,本來桀驁不馴的人,居然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
華少寒聲說“怎么,你放跑了魚,還想自己被水怪給吃了嗎?”
文彥嚇一跳,立即縮回手站起來,他怎么忘記水里的水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