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羊舌肸能有如此見解,更多是事實使然。
“楚令尹王子圍,召集會盟于虢地,分明便是沖著我晉國平丘之會而來,不過是想動搖我晉國霸主的地位罷了?!?
“如此蠻子野心,老夫又豈能遂他所愿?”
這就是事實。
站在羊舌肸的角度上來看,
楚王子圍的這一出會盟,他們晉國并不需要像鄭國那般的瞻前顧后,進退維谷。畢竟他晉國是不需要看其他任何諸侯的臉色的。
而此番會盟,說到底,對于他們晉國而言,這不僅僅是關乎面子的問題,
這更是他們霸晉的國際地位問題!
不去,
打死都不能去!
所以在這件事上,羊舌肸對于這一事實的認知也是極為果斷的。
“嗯,
叔向兄言之有理啊。”
“我鄭國自弭兵之盟后,那便是一直唯晉國馬首是瞻。此事無論對于晉國,還是對于我鄭國,都是極為不利的。故而,此番前來,實不相瞞,為的便是想要進言君侯,回拒此次盟會。所以,還請叔向兄能施以將伯之助。”
子產站了起來,躬身作揖,形容可謂恭敬。
畢竟有求于人,恭敬一些總歸有好處。
不過他如此這般,李然自然也就要跟著一起起身行禮。
而就在兩人躬身作揖時,羊舌肸也是站了起來,一人一手將兩人扶起。
“二位何須如此大禮,豈非折煞老夫?”
這倒也并非謙辭,雖說晉國一家獨大。但是若論官職,他這個晉國大夫畢竟還是比不過子產這個執政卿的地位的。
言語間,
三人又重新入座。
“此事,其實本無需子產兄多言,肸也定會鼎力相助?!?
“不過…還有件事,老夫還須提醒二位?!?
此時,羊舌肸的目光在子產與李然臉上匆匆掃了一把。
“楚國的使者昨日也已經到了?!?
原來,王子圍派來通稟的使者,竟比子產與李然早了一天抵達,而且也已是面見過了晉侯。
“哦?不知楚人所派使節卻是何人?”
子產立即如是問道。
“是伍舉。”
隨著羊舌肸的話音落下,堂內頓時一片沉默。
是的,又是伍舉。
而對于此人,子產可是甚為了然的。
“竟又是此人?”
前不久,王子圍親率兩千猛士前去鄭邑迎親之時,伍舉便是那位入城逆迎的媒介。
可子產沒想到的是,此番代表王子圍前來晉國通稟的,竟又是此人。
“此人能言善辯,處事不驚,臨危不懼且又果敢善斷。不曾想,楚王子圍身邊竟是有這般能任事的狠角色?!?
其實,
羊舌肸對此人也是有過了解的。當年伍舉曾經是犯了事,差點就要投奔晉國,
而叔向也早聽聞此人是個人才。于是代表晉國,還曾爭取過此人一番。畢竟,楚才晉用也是時常發生的事情。
只是不曾想到,到頭來,竟還是被王子圍給得了便宜。
“那…不知晉侯又意下如何?”
子產又急忙問道。
只聽羊舌肸道:
“寡君尚未拿定主意,不過伍舉在享禮之上也曾大放闕詞,并是公然在那危言聳聽。老夫擔心……”
“不妨事,不過是區區伍舉而已,便是他有燦如蓮花般的口舌,此番只怕也是難以撼動晉侯的。”
半晌未曾說話的李然此時出聲了。
子產與羊舌肸聞聲皆是一怔,不過當兩人意識到說這話的乃是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