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聽得范蠡如此問,不由亦是嘆息一聲:
“哎……世事難料,如今也不知這會稽山上究竟會有何事發生……”
范蠡依舊是對此不解,只當是李然有些悲觀,所以是與他寬慰道:
“請先生放心!無論發生何事,蠡一定護得先生周全,而且蠡日后也只想常伴于先生左右。先生待蠡亦長兄亦仲父,范蠡絕不愿就此棄先生而去!”
李然聞言,卻又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李然非常清楚,他的時間是在一分一秒的過去,而這會稽山,將會是他最終的歸宿。
所以,他如今能夠做的選擇并不多,更沒有多余的時間讓他再做得一番周密的安排。
他如今只想著哪怕是最后再見夫人和光兒一面,哪怕到最后便是拼個一死!
想到這里,李然突然又叫來了褚蕩。
只見褚蕩正拿著長戟四下巡視,聽到李然喚他,便是連忙奔跑過去,并是說道:
“先生喚我?眼下天色已黑,先生可閉目安歇一會,俺來值守全夜,一有動靜便會來告知先生!”
透過火光印染,李然看到褚蕩眼角的血絲更顯得鮮紅,其實他知道褚蕩這幾日也是疲憊不堪。
李然忽然想到這個陽光大男孩,他自從跟了李然后,也確是沒有過過幾天的安生日子,卻一直對自己是忠心耿耿,更是為了他多次以命相搏。
而如今這個天真爛漫的漢子,也已是兩鬢發白了。
“褚蕩,你自從跟著我之后,也是受苦了!”
褚蕩卻是滿不在乎的回道:
“先生這是哪里話?俺是自愿跟隨先生的,褚蕩雖出身蠻夷,但先生從來不將俺當做下人。俺又豈能不知恩圖報?先生……為何突然說得這些?說得倒是讓俺好不自在呀!”
李然微微一笑,是又嘆息道:
“呵呵,我這段時日,自感體力不支,又是咯血了好幾次。只怕……是活不過幾日了。若是當真到了那一天,不知褚蕩是有何打算?”
褚蕩茫然道:
“這個……俺從來沒有想過……若真的到了那一天,俺便守著先生的陵墓,哪都不去!”
褚蕩思想單純,李然這么說,他也不會說什么安慰的話,心中是怎么想的,便怎么說。
但他的這一番話,卻是把范蠡給急了一跳:
“褚蕩!”
褚蕩卻不知道自己這些話有什么毛病,只又撓了撓頭:
“啊?俺就是這么想的嘛。先生若是不在了,俺就守著先生的陵墓,有何不可?”
李然聞言,不由是大笑道:
“哈哈哈!褚蕩也直啊!……不過,人若是死了,到頭來不過就是黃土一堆,你守著一堆黃土卻又有何用?我若是當真不在了,你便跟著范蠡,他還有大事要做,你的這一身本領,可以從旁協助于他!”
褚蕩不由是看了一眼范蠡:
“哦……先生放心,俺曉得了!”
范蠡卻又是回過頭來,甚是驚愕的與李然道:
“先生……”
李然伸出一只手,卻不讓范蠡再說下去。
“少伯……我如今已是年過半百之人,想來也終有不測之日。所以……提前將這些事安排下,我也好安心吶!褚蕩他心思純良,且為人忠誠可靠,你日后總有用得到的時候!”
范蠡依舊說道:
“蠡知道……但是蠡相信先生是絕不會有事的……還請先生莫要再言生死!”
李然卻是頗為淡然的回道:
“呵呵,天理循環,生老病死乃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又何必介懷?”
范蠡越聽越害怕,他察覺出李然的情況是愈發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所以,范蠡也只得應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