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都是偏的。
因去年變故的緣故,這一年來甄賈氏始終不能釋懷。
身為女子,嫁人后最大的責任就是為夫家開枝散葉。
甄賈氏出閣十多年,只有一子,為這個沒少受王氏這個繼婆婆的吃噠。
去年好不容易再次有身孕,卻是因家變的緣故流掉了,還是個成型的男嬰。
甄賈氏如何能不心疼?
之前她就滿心怨憤,只是對象是公公與繼婆婆。
如今公公臥床、繼婆婆進了祠堂,兩人都成了沒爪牙的老虎,如今反而要看兒子、兒媳的臉色。
甄賈氏抱怨的對象就變了,有的時候是賈溪這個小姑子,更多是的對曹源這個小叔子。
也就是賈源之妻性子溫順,對甄賈氏這個長嫂素來避讓,要不然應該也落不下。
人前教子,背后教妻。
賈演也跟妻子提過幾次,只說“家和萬事興”,讓她放寬心,不必如此計較,可她卻越來越偏執(zhí)。
這樣下去,再好的情分也壞了。
就算弟弟看在自己面上不會與嫂子計較,賈演也不好意思一直委屈弟弟。
“準備一下,分家吧!”
賈演想了想,有了決斷。
遠香近臭,等分開了,妻子再折騰,也只能折騰自己這一房。
甄賈氏聞言,不由吃驚:“大爺說什么夢話?哪里就到了分家的時候?”
按照世情,賈老爺夫婦都在世,兒女還不到分家的時候,尤其是賈溪、賈四姐弟還沒有嫁娶。
尤其是提出分家的還是長子,這容易落人口舌。
賈演道:“哪里就不好分了?左右我是長子,該奉養(yǎng)老爺、太太的,將老二分出去……”
甄賈氏眼神有些閃爍:“大爺真要分,按照規(guī)矩,祖產(chǎn)與祖宅是不分,該長房承繼,剩下產(chǎn)業(yè)長房七成,二叔、老三、老四分那三成……”
賈演搖頭道:“賈渝已經(jīng)除名,不是賈家子弟,不用算他一份……賈溪的嫁妝是之前就預備好的,不用再留什么,老四那邊聘禮留下來……剩下的田產(chǎn)、鋪面分成三份……”
甄賈氏聞言變了臉色:“怎么能這樣分?公中最值錢的織廠都被太太過到老三名下,之前被官府收公……咱們已經(jīng)虧了大頭,剩下家產(chǎn)按照規(guī)矩分配不行嗎?就算不分七成,也當分五成,代化可是長孫!”
這世上,向來是律法是律法,世情是世情。
這天下當父母的,不乏偏心之人,也更多的是想要公平的對待每個兒女。
女兒出閣,帶一筆嫁妝,算是提前分配到了父母的財產(chǎn);兒子這里,分家時家產(chǎn)均分的也有不少。
只是這樣情況下,多半也會將長孫也分配一份份額。
長子嫡孫,承繼香火祭祀,到底不同。
賈演想要幫扶弟弟,卻也沒有從兒子身上找補的意思,想了想,道:“如此也好,那就按四份分吧!”
賈四還小,還未成丁,分家也沒有什么話語權。
賈源卻是不是占便宜的性子,真要按照三份分家產(chǎn),也未必肯要。
按照四份分,有理可循,他反而不好反對。
甄賈氏見丈夫松口,狠是松了一口氣。
可是想想原本能分到七成家產(chǎn)縮減到五成,她也不免覺得肉疼,一時之間倒是忘了娘家妹子再嫁之事。
到底是已經(jīng)出閣的婦人,眼中最重要的還是自己的小家,她心中開始尋思起公中產(chǎn)業(yè),有五成是自家的,這分配上說不得還能想想法子,少吃一些虧……
丈夫與小叔子馬上就去太平府,就算真要分家,也是兩人班師回來。
差不多還有三、四個月的時間,足夠提前清點諸產(chǎn)業(yè)。
太尉府,茶室。
霍寶的日子又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