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勿要強詞奪理,當年的禍事,說到底還是桂遠的錯!”梅童生冷哼道:“聽說你是桂遠之子,不知為父懺悔,反而巧言令色,莫非你父親也認為自己沒錯?”
這是要給已故的桂遠扣上一頂“不知悔改”的帽子,讓村人“恨屋及烏”,厭惡桂重陽。
桂重陽連忙搖頭道:“小子并非為父辯白,若非當年釀成大禍,先父也不會愧疚不安,壯年而夭。子不教,父之過,早在十三年前,為了先父這個孽子,先祖也舍了一條性命。桂家當年沒得是六個人,逝者為大,如今還是讓逝者安息。就是梅表姐這里,梅表叔確實因桂家而死,撫養遺孤也是應有之義,要是親家二老爺堅持,梅表姐從今后就是我桂家人,嫁妝也由桂家預備。”
之前還是一副刁鉆要錢的模樣,如今又大方起來。
梅童生點頭道:“如此正好,她爹只這一條血脈,你們桂家安置好了,也算是彌補幾分。”
梅秀才卻覺得不對勁,疑惑地看著桂重陽道:“你真答應給朵丫頭預備嫁妝。”
桂重陽點頭道:“北邊雖不比南邊有厚嫁之風,可女子到底需嫁妝伴身,小子不敢逾越,會按照親家那邊給梅表姐預備的嫁妝減半預備。梅表姐是梅表叔獨生女,當承梅表叔那份產業份額,嫁妝當不少于姑姑多少,沒有八兩,總有六兩,我就按照八兩的半數預備。”
桂重陽說的振振有詞,門口圍觀的村民盯著桂家屋子門口眼睛都放光。因為院子里的話說到“嫁妝”,不是梅朵一個未嫁女能聽的,早已躲到屋子里。
原本以為是個“刑克六親”的孤女,如今卻有十二兩嫁妝銀子傍身,這在村里不算是頭一份,也是數得著的,更不要說娶了梅朵還能與梅家結親。梅童生父子雖吝嗇,卻是讀書人,家中還有個小的更出色,說不得什么時候就是官宦人家了。
七大姑、八大嬸開始算計開了,梅秀才雖覺得桂重陽前后態度差距太大,可還是點頭道:“既是你有那份心意,就預備得了。朵丫頭到了相看的時候,沒有繼續外宿的道理,今兒就隨我們回去。”
梅氏聞言大急,就要上前,卻是被桂重陽攔下。
桂重陽轉過頭看了看梅秀才,又看了看梅童生疑惑道:“我都要糊涂了?這到底怎么回事,不是方才還說梅表姐當是桂家養,怎么又要接人回去?”
梅童生皺眉道:“讓你們養大,又不是讓你們養一輩子,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朵丫頭是梅家女,自然要回梅家待嫁!”
桂重陽瞪大了眼睛,滿臉驚詫:“梅表姐不是桂家的養女嗎?作甚要回梅家待嫁?自古以來,都是養恩大于生恩,桂家養大了梅表姐,梅表姐不是該將桂家當娘家?”
“黃口小兒,胡說八道!”梅童生被說的不耐煩,擺擺手道:“莫要再胡扯,朵丫頭,速速出來,與我家去。”后一句,卻是沖著屋子高聲,對梅朵說的。
桂重陽恍然大悟:“哦,原來你們不想養梅表姐,卻想要做主她的親事,不會是惦記梅表姐的聘銀吧?可那樣一來,梅表姐不算桂家養女,那撫養費就得先算一算。”
梅童生怒道:“小兒無賴,我梅家家務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
桂重陽攤手道:“我又沒說什么?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這天下之間,哪里有白給旁人養孩子的道理?”
梅童生被他歪纏的頭疼,話也回不利索,還是梅秀才開口:“你方才還說桂家當撫養朵丫頭,作甚又改口?莫非是故意戲弄我等?”
桂重陽正色道:“小子確實說了此話,可是親家二老爺非要接人,小子也沒有辦法。”
梅秀才已經看出桂重陽是耍賴,寒著臉道:“梅朵是梅氏女,我梅家人還做不得主了?”
桂重陽毫無懼色,道:“梅表姐確實姓梅,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