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里正為何稀里糊涂判了?不就是想要將此事糊弄過去。李發財也是“大方”的都叫人側目了,倚仗就是他們家的老太太?
這杜里正與李發財當桂家人是傻子?桂五“哈哈”笑出聲來。
難道李家還能對桂家任意所求一輩子?能補償的,當年桂家盡量補償了;不能補償的,正主桂遠已死,間接責任人桂里正也入土多年。
逝者為大,可逝者并不單單是李家人。
這笑聲十分突兀,大家都望向桂五,杜里正神色晦暗:“五郎笑什么?可是覺得本里正處置有可笑之處?”
桂五笑道:“不是不是,我看見村里和和氣氣才高興。不過賠償這里,就不要用錢了,三十棵樹,五千四百文錢,誰家一時也湊不齊這許多錢,不用費事,左右要起房子,李大哥直接賠同年楊樹就行了。桂家的樹樁都是現成的,楊木卻是比李家地里的要略粗壯些,多補上幾棵樹就找補就是,就按照五棵換六棵吧。至于字據什么的,就不用寫,既是里正發話,又有這么多鄉親看著,想來李大哥也不會賴賬,反正要是李家老太太鬧起來,攔著不讓砍樹,我們也勉強不了,少不得還要再請里正繼續主持‘公道’。”
李發財臉上神情僵住,連忙去看杜里正。桂五這小子刁鉆,一句話就堵了他的后路。到時候李老太太出馬,桂家人直接找杜里正,杜里正難道還能不顧臉面偏幫著丈母娘?那樣的話,村里人怎么看?
可真要按照桂五所說的賠償楊樹,那可不是三十棵,而是三十六棵,即便現在略細些,不如桂家之前的楊木值錢,可養上幾年也差不多了。那可不止是五千多文錢。
李發財直覺得肉疼,咬牙道:“既然都是同年栽的楊樹,作甚還要另外貼補?”
桂五撂下臉道:“那五十六棵楊木還在趙家木材行的貨倉里放著,也有兩家樹樁為證,這粗細如何、成材如何,難道李大哥還想要找人好生比一比?”
方才楊銀柱拿著木材行伙計的手書,如今桂五又提了木材行的貨倉,杜里正曉得,這是桂五給的警告。
“賊贓”還在,這盜伐林木之事,不是李發財想要否定,就能糊弄過去的。
如今桂家并沒有“獅子大開口”,李發財再說其他就不知趣了。
杜里正立時拍板道:“就按照五郎說的意思辦,莫要拖了,現下就去放樹?!闭f到這里,對圍觀的村民道:“不管怎么樣,你們都熱心留心,幫忙探查,就按照五郎的意思,每人三十文錢辛苦費,從五郎那一貫錢里出,要是現在幫忙伐樹,本里正做主,再一人酬謝三十文,如何?”
廳上除了杜里正、楊銀柱、桂家叔侄、李發財、柴狗剩、梁大奎之外,另有村民六人。
大家本就是奔著那三十文錢來了,眼見這說辭變來變去,只當那三十文錢打水漂,哪里會想要會有這意外之喜,紛紛應好。
楊銀柱不忿白來了一趟,開口打岔道:“按照里正的說法,不管怎么樣,這伐樹之事都是李發財與王二不對,那我手里這份實證是不是該領那五百文?”
杜里正點頭道:“合該如此,只是口說無憑,還需你立下字據?!?
楊銀柱不在意道:“只要別找借口不給那五百文就行!”
李發財卻是急了,還在掙扎:“這天色不早,不差這半天,要不還是明早吧?!?
桂五笑瞇瞇不言語。
還是杜里正拍板:“今日事今日了,夏日天長,就今天!”
真要拖到李老太太鬧場,丟人的還是自己。杜里正明白這點,才不肯為李家傷了自家名聲與臉面。
旁邊圍觀六個村民中,有梅家的后生,是會寫字的,杜里正便讓他上前執筆,就是將王二方才“認”過得幾件事寫明,又寫了李發財“失察”包賠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