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兒要是疼先忍忍?!?
杜六姐兒想起在之前在門口聽到的那些話,只當李氏挑撥,怒道:“莫要假惺惺,當面哄人,背后嘴里下蛆,再挑撥又有何用?養出個兒子是大傻子,哼,這才是老天有眼呢!”
要是只埋怨自己,李氏聽聽也就過了,不會與杜六姐兒計較;可說到兒子身上,李氏立時收了笑,望向杜六姐的目光幽深。
杜六姐混不在意,還翻了個白眼。
杜氏在旁見了,拉了拉杜六姐兒的袖子:“瘋了?滿嘴噴糞!七郎是心實,是個享后福的,你也是做姐姐的,胡吣什么?”
杜六姐桀驁,還要再開口,就被杜氏使勁地擰了一下,不由疼的出聲。
李氏似笑非笑,看了看杜氏,挑了簾子出去。
杜氏見狀,忙追了出去,陪了小心道:“都是女兒的事,勞煩太太受累了。”
李氏往西廂瞄了一眼道:“你倒是念著手足骨肉情分的,怕是有人不識好?!?
杜氏眼見李氏是真惱了杜六姐兒,也不敢求情,只道:“不過是個糊涂人,都是爹與太太慣得她,多教訓兩次就老實了。”
李氏挑了挑眉,沒有接話,擺擺手道:“你先在這邊待著,老爺既吩咐了,我就帶人走一遭!”
杜氏再次謝過李氏,將李氏送出去,才轉回西廂。
杜六姐兒不忿道:“哈巴狗回來了?不過是仗著生了老七罷了,作甚怕她?進門就有了身子,真要查起來,這兒子到底是誰的還是兩說呢!”
杜氏嚇了一跳,一把捂了杜六姐兒的嘴巴:“真是瘋了,老七是爹的命根子,你不要命了,拿老七說嘴!老七眉眼身形,哪里不是爹的樣子?這般瞎話也能編排出來。”
“都胖的跟豬似的,自然像了?!倍帕阋琅f是小聲嘟囔著。
看杜六姐絲毫不知收斂,得罪了親爹,又要往死了得罪繼母。杜氏心中嘆了口氣,到底不忍心,小聲道:“六姐兒,方才爹并不是罵先頭太太,是罵你親娘呢,你不是先太太生的,是從外頭抱回來了的。”
杜六姐兒抱進杜家時,杜二娘十五歲,正是議婚時,因為給嫡母守孝,婚事還延了一年,自然記得此事。只是因后來杜里正發話,不許別人提及,杜氏才將此事藏心底。
“這是什么話?”杜六姐兒立時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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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家大門口,李氏帶了杜家幾個下人呼嘯而至。
等著看熱鬧的村民,自然是瞧了個正著。
要知曉梅童生父子不事生產,就算名下有些田,也勉強餓不死罷了?,F在住的院子,是梅二老爺蓋的,屋子里的家具擺設,有梅二奶奶婆媳的嫁妝,剩下就都是杜氏帶來的陪嫁。
如今李氏帶人來取杜氏的嫁妝,一副兩家撕破臉的架勢,梅秀才忙作揖道:“岳母稍安勿躁,小婿這就去與岳父請罪。”
李氏心中早厭了杜六姐兒,有心壞了這門親事,哪里容兩家和解,立時板了臉道:“實是你們梅家欺人太甚,寫婚書的是梅家,反復的也是梅家,我們六姐兒好好的閨女,哪里經得住這個?剛才撞了柱,現在還生死未卜,我們老爺實是惱了,梅相公還是勿要再聒噪!”說罷,就吩咐人搬東西。
梅童生本是火冒三丈,想要高聲訓斥李氏這個婦人不懂事,聽到杜六姐兒撞柱也不由傻了眼。
旁邊等著看笑話的村民也都心驚,實沒想到杜家小娘子這般烈性。
杜氏的嫁妝抬過來十多年,咋已經與桂二奶奶婆媳的嫁妝混做一團。能分辨的,李氏就叫人抬了走;不能分辨的,就直接叫人砸了。
梅家院子一片狼藉,最后梅秀才實是沒法,兒子在村塾不在家,就抱了年幼的小女兒出來,有杜家外孫女擋在前頭,才讓李氏收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