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桂五坦然道:“要是梅晟記仇,桂家就是不共戴天的殺父仇人,這點正常的土地買賣算什么。要是他不記仇,自是更無礙了。”
江氏見丈夫有主意,就不再啰嗦。
桂五卻是看著沙漏,望了望窗外。
“啪啪啪”急促的敲門聲響起,桂五站起身來,對妻子道:“這回該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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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家村,村塾。
看著杜七空了的座位,梅童生站在前面,冷哼了一聲,開始講今天的功課。
最后一排,梅小八與楊武兩人都有些魂不守舍,桂重陽也定定地看著杜七的空座位一會兒才移開眼。
梅小八與楊武兩個是舍不得杜七,少年的友情來的快,這些日子大家相處的好,他們即便之前遷怒杜七,也只是遷怒,并沒有真的與之斷交的意思。
不想,杜七就此不來了。
桂重陽卻是想到另一重,杜里正之前并沒有攔著兒子與自己相交往來,這次卻是有隔絕之意,看來是憋了大招,才不讓杜七再跟著參合。
等到下課,梅小八與楊武都湊過來,等著桂重陽拿主意。
“重陽哥,杜七是不是生氣了?”梅小八帶了后悔問道。
楊武則道:“應該是他爹不讓他來了,這怎么辦?那他以后不是沒有書讀了?”
楊武眼中,讀書來之不易,自是不希望杜七真的就此輟學。
桂重陽想了想,道:“杜七之前是在縣學附學的,多半是又要到鎮(zhèn)上讀書了。”
楊武這才松了一口氣,梅小八不由懊惱:“俺不該那樣說杜七,他什么都不曉得,都被俺說蒙了。”
只是世上沒有后悔藥,人與人之間的緣分,誰也說不清。或許杜七與他們三個同學的緣分,就這幾日。
桂重陽不動聲色,心里卻是想著鎮(zhèn)上的桂五與桂秋。
梅家的地沒有到手,梅秀才的事情就不好捅出來;如今大家能做手腳的,就是收秋稅之事。
一朝天子一朝臣,對一國如此,對一地也曾不是如此。
天子遷都,北京成了直隸,通州的缺也就成了熱門的缺。知州換人,知縣換人,這兩年通州吏治從上到下大動。
一縣之地有十來個糧長,糧長下才是里正。
一個村的里正,多是有糧食大戶或德高望重之人擔當,且輕易不換人;可糧長這里,卻不是一直不變的,多是看與縣尊的關系。
就因為這個,西集鎮(zhèn)的糧長近期才換了人。就是因為之前的老糧長是前任縣尊提拔的,對新縣尊失與恭敬,就被免了糧長。
新糧長上臺,為了手下十來個里正乖順,說不得也要“殺雞駭猴”一下。
那些老姓大族出身的里正,不好碰也碰不到,像杜里正這樣的外來戶、獨戶就容易下手了。
對“殺雞駭猴”這套,杜里正素來玩得熟,就是不曉得他成了“雞”后,會什么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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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家宅子,東廂。
李氏看著紋絲不動的飯菜,不由心疼起來,道:“朝食就吃了兩口,中午特意做了你愛吃的四喜丸子,怎么還不動筷子?”
杜七有氣無力道:“娘,兒子不餓,不想吃。”
李氏搖頭道:“你哪里是不餓?你這是折騰自己,還是折騰爹娘?”
杜七看著窗外,可憐兮兮道:“可兒子想去上學。別人都上學呢,就兒子在家里待著。”
李氏忙道:“就歇這兩日,老爺去鎮(zhèn)上了,就是為你上學的事找人。老爺素來疼你,你可不能為了外人傷了老爺?shù)男摹!?
杜七看著李氏,將她拉到自己對面坐下,正色道:“娘,這樣不對,不對!”
“啊?什么不對?”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