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事,還想要再說,桂選卻是推了堂兄一把,訕笑道:“二叔,二嬸,我們先回去了,當年的事,哎,著不是當時有旁人使壞么?老太爺心里也不安生呢,每年清明都要念叨一遭,說是對不住我那幾個苦命的哥哥。”說罷,也不等桂二爺爺、桂二奶奶說話,就拉了堂兄告辭。
這樣的便宜話桂四奶奶上次已經說了一遭,桂二奶奶統統當成放屁。
幾條人命在里頭,別說桂老太爺心里不安生,就是老爺子直接抵命,也化解不了“西桂”心中的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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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二爺爺門外,桂達甩開堂弟的手,不樂意道:“作甚就這樣出來了?不是說好要拉著‘西桂’點頭,好讓桂五回來支持咱們家爭里正嗎?”
桂選低聲道:“大哥哎,咱們之前也想的太美了些,這邊明顯還記仇呢。別再提什么讓他們支持不支持的話了,左右他們不會出來攔著,在旁人眼中就是支持了,不就行了。”
桂達不快道:“當年老太爺又不曾壞了規矩,這田產買賣本就是‘首問宗親’,說到底這邊也不厚道,寧愿半價賣給了杜家,也不愿給咱們家!”
桂選轉過頭去翻了個白眼,賣給杜家還能得一半錢,給自家白送嗎?他年歲最小,可當年事情發生時也十多歲,分辨出好賴來。
錯了就是錯了,要是當初“東桂”能早些認錯,在“西桂”日子艱難時拉一把,未曾沒有化解怨恨的余地,畢竟誰也不曉得當年抽丁后果會那樣嚴重。可“東桂”死不認錯不說,還曾有“落井下石”之舉,兩家嫌隙越來越深。
如今“東桂”子孫也不全是糊涂人,自然也曉得自家長輩當年的不厚道,之前還沒有什么,如今桂五冒尖,他們少不得要擔心“西桂”找后賬,報復自家。
像桂達這樣自以為是,認為“東桂”主動示好“西桂”就當接著的人有;像桂選這樣明白的,只想要找個由頭,借此給自家一個臺階,緩和“東桂”與“西桂”的關系的人也有。
如今走了這一遭,堂兄弟兩個都不滿意,怏怏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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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家二房,桂二奶奶對桂二爺爺道:“老頭子,你可不能犯糊涂,他們發白日夢,當咱們家是大傻子呢!哼,當年那位倚老賣老白占大伯便宜時,我就說他們家是喂不飽的,結果你們兄弟卻是一味厚道,只說是嫡嫡堂親,兩家人可做一家人。結果如何?你們倒是當他們是一家人,舍心舍肺的,遇事卻是被他們狠咬一口,比外人還毒呢!”
桂二爺爺皺眉道:“還嘮叨這些做什么?過去就過去了。”
桂二奶奶紅了眼圈道:“老婆子沒了個兒子,沒了兩個侄兒,這輩子都過不去!”說到這里,對旁邊的桂春、桂重陽、梅小八道:“你們三個也不許忘,當年的事情要不是‘東桂’捅了咱們家一刀,本不用死那些人的!雖說同姓桂,可‘東桂’永遠都不是親人,那是仇人!”
桂春與桂重陽早知曉“東桂”當年作為,梅小八到桂家后也知了。
三個少年都是聽了桂二奶奶的話,都鄭重點了頭。
桂二爺爺在旁見了,嘆了一口氣,卻是沒有說什么。
在小一輩眼中,與“東桂”全無往來,記得只有仇怨。可在桂二爺爺心中,當年從堂兄弟都是相伴著長大,就是那位自私自利的堂叔,當年對他們兄弟三個也有照拂的時候。
是從什么時候變了的?好像是“西桂”兄弟齊心日子越來越好的時候,“東桂”幾兄弟卻是庸碌無能,那邊老太爺就越來越無賴。
歸根到底,都是窮鬧的。
窮生極惡,富長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