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月出孝,雖說時間有些趕,可也正好能參加后年縣試,就想要到時候一試。
算下來,就剩下一年半時間了。
梅小八打好了窩子,回頭就看到桂重陽拿著書本的模樣,不由壓下之前的雀躍,也折了柳枝,在地上寫起新學(xué)的百家姓來。
這才是“近朱者赤”,桂重陽眼角看到,微微一笑。
桂重陽一心二用,絲毫不耽誤看魚竿,沒一會兒就釣上來兩條半尺長的鯽魚。
梅小八見狀連忙放下書本,過去摘魚換餌,本還擔(dān)心看漏桿,白瞎了打窩子的糜子,到底是糧食,不好白浪費(fèi)了,這下才真正的放心了。
兩個少年,一個看釣桿起桿,一個上前摘魚換餌,沒有魚的時候就一個人拿著書卷看書,一人蹲在地上用柳枝,落在別人眼中,就成了風(fēng)景。
不遠(yuǎn)處一個素服青年騎在馬背上,駐足觀望,身邊跟著兩人,也都是騎馬隨行。
“那是小重陽?”青年有些不敢認(rèn):“愛讀書的樣子倒是沒變,作甚這樣裝扮?”
身后一人回道:“入鄉(xiāng)隨俗吧,北地到底苦寒,百姓日子簡樸些。”
另外一人道:“前年隨著大哥見過重陽小哥,粉雕玉琢模樣,眼下倒是換了模樣,要是桂先生還在,不知如何心疼。”
金陵繁華,桂遠(yuǎn)又是個寵兒子的,真是半點(diǎn)不肯委屈了兒子,吃穿用度都是可好的來,比勛爵之家也不差什么。眼前幾個人是桂遠(yuǎn)故人,見過桂遠(yuǎn)寵子,才有這樣話。
那青年面帶慚愧道:“早該過來探望,竟是拖了這許久。”
另外兩人少不得開口勸慰,三人催馬,往河邊走來。
桂重陽正收桿,魚鉤上是一條尺半的胖頭魚。
梅小八立時眉開眼笑,上前提著大魚流口水。
桂重陽卻放下魚竿,轉(zhuǎn)過身去,正好看到不遠(yuǎn)處走來的幾匹馬。
“重陽哥,這魚有三斤哩!”梅小八提著魚興奮說道。
桂重陽并沒有應(yīng)答,看著前面的那個青年,有些精神恍惚。
梅小八也看到外人來,還是幾個騎馬武人裝扮的青壯,不免有些膽怯,卻依舊上前兩步,在桂重陽身邊站了。
那青年翻身下馬,看著桂重陽含笑道:“怎么?兩年沒見,就不認(rèn)識了?”
桂重陽作揖道:“徐師兄!”
那青年二十出頭年紀(jì),身材高大,容長臉,面容略黑,看著魁梧健碩。
自打桂重陽記事起,就見過這位“徐伯平徐師兄”,如今不過兩年沒見,自然不會真的忘了。
那青年聽著這舊日稱呼,也有些動容,道:“我枉為先生弟子,卻沒有送先生最后一程,又讓你一人獨(dú)自回鄉(xiāng),先生在地下怕也要怨我了。”
桂重陽搖頭道:“徐師兄想多了,先父生前最惦記師兄不過,就是病榻上都念叨師兄兩回,說師兄在北地當(dāng)差,怕是差事辛苦艱難。”
只這一句話,就聽得徐伯平紅了眼圈:“我該回去的,先生待我如子侄兄弟,我對不住先生!”
桂重陽忙道:“先父病故后,要不是師兄的家下人過來幫忙料理,殯葬一干事物也不會順?biāo)欤褪切〉芑剜l(xiāng),也多仰仗徐師兄的安排。還未曾向師兄道謝,這里,小弟謝過了。”說罷,做了個長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