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緞子鋪,現如今,大概也是不復昔日風光了。
鋪子還是那么寬敞,可惜,門可羅雀。
小時候往這里來,大多是為著借米借面,在這里吃過的白眼比在這里吃過飯還多,聽的耳朵都生繭子的一句話就是:"你爹什么時候回來啊?"
我怎么知道?我連我爹是誰也不知道。
問起娘來,娘只答一句"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
可惜,到了現在,還不曾等到了"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早有眼尖的伙計瞧出來我這一身的衣服料子不便宜,像是舍得花錢的,忙殷勤的迎了出來:"這位小姐,不知道看點什么?咱們江家緞子鋪,應有盡有,花樣?全!"
這個伙計叫阿河,最是伶俐,給人的感覺像是黃鱔一樣,總是滑溜溜的。平素不愛得罪人,總信奉一句"遇事留三分"。
"阿河么?"我望著那個伙計:"這一陣子鋪子買賣,好像還是不怎么見起色啊?"
那阿河聽了我這話,倒是一怔:"誒?您是老客么……阿河慚愧,眼拙了,不曾將小姐給認出來。"縱大東技。
我微微一笑,什么話也沒說,只進了店堂里。360搜索ΜoBe胭脂河詭怪傳說
店堂里還是那樣空曠,柜臺上懶洋洋的趴著一個二掌柜,那二掌柜見了來人,這才精神了起來:"哎呀,貴客到!可不是趕巧了,蘇州來的新料子,小姐瞧瞧?"
我四下里一環,一切,都好像沒怎么變,變的是,我自己。
"哎呀,好一個美貌小姐,可不是正對上了我們這里的好緞子么!"一個十分尖銳,像是鏟子在劃拉著鐵鍋一般的聲音響了起來:"美人配羅綺,堪堪正好!快把那些個新料子拿出來!"
這個聲音,是舅媽。
舅媽一張瘦骨子臉,吊稍眼睛,下巴尖尖的,身上圍著一件黃色織錦襖裙,一走動,身上那一大串的鑰匙便跟著嘩啦啦作響:"小姐隨意瞧著,喜歡哪一塊,咱們就裁哪一塊!"
我望著舅媽,笑道:"江夫人,別來無恙?"
舅媽一愣,旋即又笑了起來:"啊呀,小姐真真客氣,我有什么恙不恙的,湊合著活著唄!老樣子,還是老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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