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里,陳跡扯去了身上沉重的蓑衣,只戴著一頂斗笠狂奔。
他低頭查看,只見一條半個小拇指甲深的傷口,從鎖骨橫裂至胸口。
傷口還在流血,血水與雨水混在一起將衣服濕透。
陳跡甚至能感受到,仿佛隨著血液流出,自己的生命也正一點一點流走。
“真倒霉啊。”
他原本的計劃,只是淺淺的挨上一刀,以苦肉計來演戲逃離。
然而他終究不是常年修行之人,對身體掌控不足,導(dǎo)致這一刀挨得有點深了。
此刻此刻,傷口鉆心的疼,饒是冰涼的雨水也無法減輕半點火辣之感。
但現(xiàn)在不是思考傷口的時候。
陳跡一邊撕下衣服做簡單包扎,一邊回頭去尋景朝諜探。
兩人一前一后撞破層層雨幕,距離紅衣巷越來越遠。
待到跑遠,景朝諜探忽然氣喘吁吁說道:“大人,大人,別跑了,您得先告訴我是怎么回事。”
陳跡跑進一條小巷,確定小巷子里沒人之后,肅然道:“朝倉賭坊是一個陷阱,諜探司根本就沒有抓到人,金豬對外宣稱已經(jīng)抓到人,是因為他想引你們?nèi)ァ!?
景朝諜探將信將疑:“可我們得到情報……”
“臥底的密諜是嗎,金豬早就發(fā)現(xiàn)他身份了,那是他故意放給你們的。”
諜探還是沒法相信,他握緊了手中的刀柄,一步步逼近陳跡:“大人,可還有其他能夠證明身份的事情?”
陳跡思索片刻說道:“百鹿閣,這個夠不夠?昨夜你們曾在紅衣巷金坊接收過一批貨物,對不對,暗號羅天。”
諜探不知道百鹿閣的存在,所以前半句沒聽懂。
但是昨夜接收貨物的行動力,他是參與者之一。
諜探深知,以陳跡對此次行動的了解程度,若陳跡是寧朝密諜司的人,那他們昨夜一定被包圍剿滅了。
所以,陳跡不可能是密諜司的人,只能是他們景朝軍情司的臥底。
諜探看著陳跡,肅然起敬:“兄弟辛苦,臥底疏不易,我剛才還不小心砍傷你!”
陳跡壓了壓手:“都是為景朝效力,你方才不知我身份,不怪你!”
諜探問道:“我們現(xiàn)在做什么?”
陳跡回答道:“我已經(jīng)知道叛逃者在哪,你隨我去抓捕他!”
然而諜探猶豫了片刻,最后篤定道:“不行,此時司曹還在圍攻賭坊,我必須先去告訴他們那里是個陷阱,這樣,你告訴我叛逃諜探位置在何處,我稟報了司曹之后,即刻率人與你匯合等等……”
下一秒,陳跡忽然向諜探撲去,諜探驚恐,想要抬刀抵抗,卻被陳跡雷霆般一拳捶在手背上。
當啷一聲,刀應(yīng)聲掉在石板路上。
“你?”
諜探瞳孔收縮,兩人廝殺在一起,拳拳碰撞,可此時的陳跡,完全不像在賭坊時那般柔弱,一舉一動間,速度極快,根本不是他能招架的。
明明雙方同時出拳,他的拳才打到一半,陳跡的拳頭便已經(jīng)擊打在他臉上。
諜探這才明白,原來在朝倉賭坊時,對方實在演戲。
恍然間,陳跡已矮身,用肩膀,用肘臂朝諜探懷中撞去。
諜探如遭戰(zhàn)馬沖撞,一步步后退,摔在了小巷子的墻壁上。
可景朝諜探本就因摔下二樓有了重傷,此時再經(jīng)此重創(chuàng),已經(jīng)是氣都頂不上來了,只能緩緩跪在地上。
陳跡一點點靠近過去,諜探奮起最后的力氣,從靴子里拔出匕首刺來。
卻見陳跡一腳踢掉匕首,從諜探腰間拔下刀鞘,繞至背后,將刀鞘橫在對方脖頸緊緊勒住。
兩人一同向后倒下,他們躺在青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