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朱允熥難得睡個懶覺,好像這兩天都沒有去朱元璋那里嚎兩嗓子。
百官都有意見了。
“陛下今天也不來嗎?這也太不合適了吧。”
“是啊,出于孝道,怎么著也得過來哭兩聲啊,這咋好像跟陛下沒關系似的?”
“允炆殿下昨天過來,嗓子今天一下都哭啞了,陛下再不來,有點說不過去吧。”
“陛下做事,要你指手畫腳嗎?你哭你的得了,我歇會兒,這兩天哭得我眼睛都腫了,嗓子也啞了,哭不出來了,唉。”
“我就說一聲而已,而且這不也是為了陛下名聲考慮嘛,怎么著樣子也得做做啊。”
永壽宮內,一大早上的百官又來嗷嗷哭了。
明顯沒前兩天哭得賣力了。
“閉嘴吧你們,陛下是國事纏身,抽不出時間來,你們以為陛下不想來嗎?家事國事天下事全壓在陛下身上!孰重孰輕還用你們教嗎?陛下還是為了江山社稷,以國事為重,抽不開身前來!大行皇帝地下有知,也會理解陛下的!”
茍日德制止了百官小聲的議論朱允熥。
百官無語,你寫你的史書得了,你嗶嗶個什么事兒。
茍日德見沒人搭理自己,悲憤之下,提筆寫史。
大行皇帝駕崩之時,又逢戰事頻發,教派相爭,圣天子命有司操持諸事,自己每天憂民憂國憂社稷,嘔心瀝血。
茶不思,飯不想,憂國憂民。
圣天子為江山社稷計,為邊關安定計,操勞國家大事,每日起早貪黑,勞累到睡到近巳時才醒,可以說是勞累至極,否則圣天子斷然不會昏睡如此之久,也因此才未能親來大行皇帝梓宮處哭靈。
然,某些官員上不體帝心,下不憂黎民,身為臣子為大行皇帝祭拜本是應該,卻成了他們映射圣天子之資本。
大行皇帝與圣天子乃祖孫也,圣天子即位,對大行皇帝期以天下養,難道就不傷心難過嗎?還不是身為帝王,先國事,后家事?
這些官員誹謗圣天子,非議圣天子,意圖用孝道逼迫圣天子放棄處理國事,拿一個無所事事的庶孫,來比日理萬機的嫡孫圣天子,真真是其心可誅!
圣天子若不用憂心諸事,必然親臨此處,淚如雨下,哭聲震天。
此非圣天子不孝,實非此等佞臣無能!
他們若是一個個的都能匡君輔國,為君分憂,圣天子何至于如此勞累,忙碌到連來此的時間都沒有?
這些佞臣,等本史官查明官職和姓名,再來登記于史書之上,讓這群不忠還無能之佞臣,遭千秋辱罵,傳萬古罵名!
茍日德低著頭,洋洋灑灑的寫著史書。
剛剛小聲議論這事兒的人不知道自己的名字馬上就要出現在史書之上了。
而朱允熥剛洗漱好,正在吃早餐。
“陛下,曹國公李景隆奉旨求見。”門口的太監進來稟報道。
朱允熥微微點頭,“叫他進來吧。”
“遵旨。”太監領命道。
朱允熥放下了筷子,一想到淮西叛國的事情,朱允熥就吃不下去了。
這件事情,不會真跟藍玉有關系吧?
“臣曹國公李景隆,恭請陛下圣安!”李景隆進來之后,便要跪地行禮。
他今天身穿甲胄,顯得威風凜凜,但因為身材高大,動作卻顯得有些笨拙。
朱允熥擺擺手道,“平身吧,不用行禮了,曹國公,你身上的甲胄為何不脫?”
按理說,臣子面君時,除非在軍中,否則都需要脫去盔甲,以示尊重和忠誠,而李景隆不僅沒有脫去甲胄,反而直接穿進了乾清宮,這種行為無疑是對皇帝權威的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