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石板橋時候,七姑娘越肯定,世子是真不待見這位姑娘。人嬌滴滴一女子,周大人那是冰疙瘩,不懂得憐香惜玉。管大人年歲大,走在中間兒,前后都要有人照拂。唯有殷姑娘,被世子扔在最后,然不顧她死活。
七姑娘覺著倨傲的殷姑娘這是自找罪受。跟著世子,還不如跟著石姑娘來得自在。
早間進(jìn)山,走了好一會兒才到岸邊。如今回去,卻有種眨眼即到的錯覺。到了車架前,七姑娘帶著春英綠芙正要登車,便見對面與五姑娘一同站著的殷姑娘,擺一擺手,拒了五姑娘相邀。反而隔著幾步遠(yuǎn),朝她一指,毫不見外。
“我與她同乘。”
第二次被人伸手指著,七姑娘抿唇,有些不樂意了。
這么個陌生人,態(tài)度又如此不討喜,她沒事兒求她,犯得著陪坐著,一路干巴巴瞪眼回去?想都沒想,便急著把這包袱推出去。
“世子……”她指給她看,原想說世子車架就在前頭,你既與世子相識,不若去他車上,還能敘敘舊。
話才剛開了個頭,她抬起的手臂還舉在半空,那人已撩起袍子,視線分明已與她對上,不該不明白她話里意思。卻頭也不回進(jìn)了馬車,獨(dú)留她張著小嘴兒,傻乎乎愣在原地。
今兒是真開了眼界了,一個賽一個主意大,混不講理的。相識的人不湊一塊兒,拉她個不相干的人下水做什么?
顛簸的馬車中,七姑娘無奈支肘養(yǎng)神。忍耐半晌,被對面那人看得通身不自在。也不知她在打量什么,一雙杏眼在她身上反復(fù)探究。好似不盯出個窟窿來,還誓不罷休了。
“殷姑娘,你若有事,還是直言的好。”
她算是看明白了。她自個兒沒事兒央求對方,自然不用討好賠笑。可這位卻是有事來求她,只是這人求人的態(tài)度很不端正。
對面那人兩手?jǐn)R在膝頭,坐得筆直,眼睛直瞅著她,不驕不躁道明來意?!百I下你那對雛鴨,需得多少銀子?”
別說七姑娘,便是春英綠芙也傻眼了。這人硬貼上來,便是追著討要帶回的雛鴨?這可是世子給的,自家姑娘可沒膽子倒賣。
“你也想要?”若是她沒記錯,方才這人可是親口辯駁,“對那畜生毫無興致”。莫非這是與石姑娘幾人犟嘴的么?死鴨子嘴硬,人前裝蒜?
看出她疑惑,殷姑娘撇嘴不屑,“那幾人太過吵鬧,世子不喜,絕不會答應(yīng)。與其白費(fèi)功夫,不若靜靜候著?!?
……
難怪賴著不走,原是打的這主意。
“那你方才怎地又不說?”
臨走前她不過突奇想,試探著求一求他,那人還真就應(yīng)了。于是她與五姑娘各自帶回一雙挑選過的雛鴨,其余幾只便盡數(shù)放生。
若是那時候她開口,順手挑揀一對不是更好?
聽她有此一問,殷姑娘沉默許久,帶出些懊惱。
“世子跟前,輕易不敢開口。猶豫著想好了措辭,你們已經(jīng)拆下圍欄,鴨子也下了水?!?
……
七姑娘覺著自個兒快被她堵得沒話說了。下了水可以再捉回來的呀!周大人在,蘆桿也在。
“你是想說要我勞煩周大人?”仿若有了默契,她很快讀懂她眼中意思。搖搖頭,說得慎重。“御邢監(jiān)掌使殺人如麻,沒敢使喚?!?
……
車?yán)锛澎o許久,七姑娘抖著肩頭,忍得實(shí)在辛苦。這姑娘到底是怎么養(yǎng)大的?性子如此別扭!一邊喊著害怕,一邊百無禁忌。至少她是沒膽子在外頭嚷嚷周大人如何殺人如麻。她怕自己被周大人砍瓜切菜了,一不當(dāng)心也成了亂麻。
漸漸的,七姑娘覺著與殷姑娘說話,不能太委婉,得直沖沖的來。她要說得明白,那位才能聽得明白。
“既